他微啟的薄唇勾起一道微彎的弧度,漾著淺淡的笑意,似是有些無奈:「因為哥哥想要把最好吃的糖果,留給你。」
葉阮曦頓住了。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她原是不信的。
但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她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些受用。
大概是因為,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讓她愣了神,讓她控制不住地偷瞄了兩眼,讓她的心軟了下來。
季南潯鬆開掌心,彎腰道:「今天先湊合一下好不好?明天,哥哥請你吃水果糖。」
他少有這樣語氣溫柔的時候。
大多數時候,季南潯總給她一種疏離淡漠的感覺,無論是聲線還是語氣都成熟得像個大人。
原來,他也是會哄人的。
雖然不及她小叔駕輕就熟,但至少,他的態度還算不錯。
葉阮曦將臉轉了回來,面上仍是緊繃著的,語氣卻緩和了不少:「行。你,說話算話。」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伸出左手,勾了勾小拇指,含笑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應該算是他們第二次拉鉤了。
上一回,他說會幫她保守秘密,否則他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
可是後來,葉菁柔知道了她取畫的事情。這件事除了阮媛媛,就只有季南潯知道。
所以他,是不是背棄了自己的承諾?
葉阮曦盯著他半空中空懸著的小拇指,咬唇道:「反正,背棄承諾的人,一輩子沒老婆。」
季南潯:「……?」
一模一樣的拉鉤承諾,又原封不動地來了一次。看來她對他真的很沒有信心,甚至不相信他將來能找到對象。
季南潯無奈地搖了搖頭,回到桌邊,將藥碗遞給她:「先喝藥吧。另外——哥哥沒有早戀的想法。」
而後他頓了一瞬,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也不可以哦。」
葉阮曦接過藥碗,撇了撇嘴。
最後,在他的注視下,她擰著眉頭,咬牙喝完了一整碗的苦藥。
她將碗放下的一瞬,季南潯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陳皮糖塞進她的掌心。
清冽的聲線里摻了些低啞,似純黑的鴉羽輕掃過她的心尖,莫名的勾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葉阮曦心虛地低下頭,撕拉糖紙的指尖微微發顫。撕開後的一瞬,她囫圇吞棗般得將糖果吞入口中,仿佛慢了半秒,這糖就會被人搶走一樣。
酸甜的氣息在唇齒間溢散開來,沿著她的味蕾一點點蔓延,分泌出幸福的多巴胺因子。
沒有她想像的那麼酸。
很奇怪,她竟然覺得陳皮糖是甜的。
—
葉阮曦吃了抗敏藥後,臉上的紅疹褪去了不少,不似最初那樣明顯了。
但她還是很介意。
為此,除卻吃飯的時間,她都以口罩示人。
即便她在夏天最熱的時候戴口罩,將自己捂得滿頭大汗,她也不想被季南潯看見她滿臉紅疹的模樣。
季南潯倒不在意,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建議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沒必要戴口罩的。」
她將口罩下拉了一點,露出鼻尖,方便自己透氣,並沒有要摘下的意思。
季南潯聳了下肩,往座椅的後背上靠了靠,淡淡道:「反正,昨天已經看過了。」
可惡。
有時候,他真的很過分。
葉阮曦用力地壓了下口罩,緊緊地將自己包裹在溫暖的「保護殼」里。
季南潯指了指她的畫板,問:「你的美術課,怎麼辦?」
她搖頭,不假思索道:「不去。」
除了過敏這個客觀原因外,最重要的主觀原因是,她昨天的美術作業還沒畫完。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總之,過敏為她提供了一個不用上課的好藉口。
季南潯掃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晃幾許捉摸不透的碎光,似是洞悉了她的心思。
「如果紅疹一輩子都消不掉的話,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去上學了?」
葉阮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忿忿道:「你才一輩子都消不掉……」
她輕哼了一聲,補充道:「要是一輩子都消不掉,你就給我碾一輩子的抗敏藥吧!」
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勁,氣頭上的葉阮曦沒思考出來。
季南潯聽完後,怔了一瞬,斂了斂唇,嚴肅道:「那不行,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
為什麼……不行?
她本來是想問的,但打了個岔之後,她的視線就轉移到了水果糖上,順帶著將先前的疑惑全部拋之腦後。
季南潯確實兌現了昨晚的承諾,給她買了一盒手工切片的水果糖。
但每次,只有在她吃完抗敏藥之後才能吃上一顆水果糖。
她一天要吃兩回抗敏藥,所以一天只能吃兩顆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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