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肯定會以水燙這個藉口拒絕喝保溫杯里的白開水。

所以他故意的，故意等水溫降下來，讓她無可指摘。

她剛趴下沒一會兒，套餐就端上來了。

她瞄了一眼套餐內容，以為自己看錯了，還是說上錯菜了？

她要的明明是雞排扒飯，為什麼端到她面前的是意式博餅套餐。

「上錯菜了。」她把餐盤往季南潯的方向推了推，繃著臉道：「我點的是雞排扒飯。」

上錯菜，應該不用他們付損失費吧？

葉阮曦往前挪了挪，小聲道：「趕緊退了。這應該不要我們……賠損失吧？」

他見慣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四處惹事的禍精模樣，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擔憂。

且這份擔憂，是因為害怕他付不起飯錢。

「上錯就上錯了，吃吧。」他把餐盤又推了回去，取出一副刀叉，沿著分割線劃開了意式薄餅。

她還是不敢動。

萬一真要他們付錢怎麼辦？

他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季南潯叉起一片薄餅，放到她的餐盤裡，指了指旁邊的蘸料：「可以試試，蘸這個吃。」

葉阮曦環顧了一圈四周，確認服務員沒有往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小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我錢包里的錢不夠……要是真訛上我們怎麼辦！」

季南潯嗯了一聲，又叉了一塊薄餅放到自己的餐盤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啊，我可以把你丟下來抵債。」

葉阮曦：「……？」

季南潯：「雖然你既不會收銀，也不會攬客，還端不動餐盤。不過，你長得挺可愛的。」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解釋了一句：「給餐廳當吉祥物，也挺不錯的。」

給餐廳當吉祥物？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以前她以為季南潯只是不想說話，所以維持他一貫的高冷人設。

現在她覺得，他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他說話太欠了，大概是為了不挨揍，所以才說的少吧。

她也懶得再想賠不賠得起這件事，對著蘸了醬的薄餅，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咽完餅，抬眸道：「才不是。比起我，他們更想你留下來抵債。」

季南潯沒打斷她，饒有興致地盯著她，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她抿了口橙汁，溫吞道：「你會收銀，也端的動餐盤。最重要的是，你也能當吉祥物。」

季南潯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又問：「你說說看，我怎麼當吉祥物？」

「你長得這麼好看，之前鬼屋的時候，那幾個姐姐都管我要你的號碼。」她輕哼了一聲，又叉了一片薄餅：「你站在店門口攬客，她們肯定都進來吃飯。」

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說法。

「她們管你要我號碼了？你之前怎麼不說？」

他這是什麼語氣。

是在責怪她，沒有告訴他嗎！

她咬了口薄餅，賭氣道：「那你現在去園區里轉轉啊，說不定還能碰見她們。」

「碰見什麼？」季南潯彎了彎唇，「我加她們做什麼？列表里有一個你這樣的吉祥物，就夠了。」

又說她是吉祥物。

不會哄人，就別硬哄了。

葉阮曦緊蹙著眉頭，月牙狀的眉毛微微下壓，臉頰也染上了一層淺淡的緋紅色。

她本來很餓，但現在氣得有點飽了，肚子漲漲的，有些憋屈。

又等了一會兒，在她想離開餐館的前一瞬，店員忽然走了過來，在她面前擱置了一隻小熊慕斯。

「又上錯了？」她吞了下口水，狐疑地望著店員遠去的身影。

季南潯抱著胳膊，往後倚了一下，道：「這個不是，這個是哥哥請你的。」

葉阮曦：「？」

請她的，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可是，他是怎麼知道她想吃這個的。

季南潯頓了一瞬，意味深長道：「這個哥哥送你的生日禮物。」

她盯著餐盤裡的小熊，莫名有點心虛。

她都忘了這茬了。

「抬頭，給你還有它拍張照。」季南潯拿出手機，「還有，你的小熊挎包。」

他看上去就不像是會拍照的樣子。

但她整理了一下髮型，將挎包背到身上。

「咔嚓」一聲，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按下了快門鍵。

葉阮曦緊著眉，怒瞪了他一眼：「沒喊三二一，怎麼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