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下，語氣有點委屈：「你不要的話，就當你還沒原諒哥哥。」

她不接，信封就要順著她懷裡掉下去。

她只好伸手，不大情願地接住了它。

季南潯：「不生氣了？」

他的步子邁的很小，每一步都在迎合她的節奏。

她抿了抿唇：「我說了，我沒生氣……」

說完，她微側了側眸，小心地瞅了他一眼。

就在她的視線就要收回的一瞬里，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那雙剔透明亮的眸子。

她心虛地將視線從他的眼睛裡挪開，卻有不敢挪得太多，最後她的視線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季南潯的臉上。

陽光斜打在他的半張側臉上，既勾出了他乾淨利落的臉部線條，又中和了幾分鋒利，原本冷白的膚色也多了些許紅潤。

或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葉阮曦盯著他，睫毛卻止不住的抖動，像一隻撲棱的蛾子，一瞬瞬地抖動著翅膀。

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呼吸也愈發地急促，連帶著耳根，熾熱到發燙。

季南潯彎了彎唇，修長的指節在他半邊臉頰上指了指：「我臉上有東西？」

葉阮曦偏過頭，迅速挪開了視線。

剛剛那陣心悸還沒完全褪去，連帶著她的嗓音也有點微微發抖。

「嗯……有隻蚊子，現在飛走了。」

季南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沒追問她。

葉阮曦深舒了一口氣，這條小道上的梨花開了一樹又一樹，清甜的花香綻在她的鼻尖，倒讓她輕鬆了不少。

又過了好一瞬，季南潯微側了側眸子，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好看嗎？」

葉阮曦能感受到季南潯的身體輕顫著，似是忍了許久，好一瞬後，大抵是憋不住了，發出一陣懶散的低笑聲。

她的臉更紅了。

臉頰處剛剛才降下的溫度，只一瞬，就又升了回去，且又升高了不少。

她的臉頰像是被架在火爐上炙烤過似的，比剛蒸熟的螃蟹還要紅上幾分。

她僵硬地往前邁步，為了不顯得心虛，她刻意將脖子抬高，梗著走了一路，看起來格外的不自然。

季南潯沒打算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

他輕挑了下眉，散漫地環抱著胳膊，彎了彎唇，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說實話又不會少塊肉，夸哥哥，才不會丟人。」

葉阮曦緊咬著唇，身子緊張到發顫。

她垂下頭，好一瞬後，囁嚅道：「才……沒有。」

她發覺，這條從前走慣了的校園小路，今日卻走得格外漫長。

她不敢側眸看他，只埋著頭一點點地挪步。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他視線所在的一瞬里，都給她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葉阮曦又往前挪了好幾步。

終於，她透過樹影間的間隙窺見了教學樓的一角，如釋重負般地放慢了腳步。

她鼓起勇氣，側了側身子，對季南潯道：「那個、我先去上課了……再見。」

她沒給他留回話的機會。

她話音剛落，就向著教學樓下方向慢跑了過去，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季南潯站在原地，笑望著她的身影。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她跑起步的樣子笨拙又可愛，又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直到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自他的視線里消失不見，他才低聲自語了一句：「這丫頭的臉皮，以前沒這麼薄啊。」

—

葉阮曦下了課，就緊趕慢趕地往音樂社通知的集合地方邁步。

今天是周二，先前通知的「山川四季」告別音樂會要在這周日舉辦，但具體的時間地點一直沒有敲定下來，所以召開了這場臨時的社團會議，讓大家共同商討。

她本來還在擔心，擔心開會的時候會撞見季南潯，上午的尷尬場景又要重演。

到了之後她才知道，季南潯不在，她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

葉阮曦課下得晚，所以到的時候，裡面的社員已經開始討論了。

「袁熙，前幾天你不是去問李毅老師了嗎？他那邊怎麼說？」

「我就差跪下求他了，但他說這件事沒得商量，他不可能借場地給我們。」

「不是吧……他怎麼一點情分都不講啊。那我們怎麼辦？」

沈瑤緊蹙著眉，眼神卻堅定得不容置疑：「不管怎麼說，我答應了季學長的，總會有辦法讓他們的告別音樂會成功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