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為什麼越來越貪心了呢。
葉阮曦笑了笑,眼眶發澀:「不早了,我還有事,下回再找季老師敘舊。」
「什麼事?」他一隻胳膊抵在牆上,攔住她的去路:「總該不會是要和陸學長約會、共進晚餐吧?」
這和陸桉又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地順著他的話,回了句:「對,我和陸學長約好要一起吃晚飯。你也要來嗎?」
她抬起胳膊,指著腕錶上的錶盤,語氣微微有些沉冷:「我不習慣遲到。」
「不許去。」
季南潯的胳膊微微用力,輕抵住她的胳膊,她那隻戴著腕錶的手不受控地貼在了牆壁上。
他的力道並不重,但足以將她的手腕緊緊地錮在牆壁上,任她怎麼掙脫,也動不了分毫。
她睜不開,一雙圓鼓的杏仁眼眸盈滿了怒意,像只紅了眼的兔子,兇狠地瞪著他。
季南潯眼尾泛紅,眼皮微聳著,濃長的眼睫根根分明,音色裡帶著沙啞。
「見異思遷,你當哥哥沒脾氣的?
見異思遷?葉阮曦眉心微蹙。
這個詞用在這裡,似乎哪哪都不對。
還有,明明是他欺負她,為什麼他的眼睛比她還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莫名其妙。
葉阮曦用力掙了掙,那隻手卻像是被502膠水黏在牆上似的,紋絲不動。
「你說什麼胡話?」
季南潯抵著她胳膊的手慢慢鬆了下來。
視線交匯間,他灼熱的目光似火漆印章般,強硬地刻進她的瞳孔。
「你以前說,喜歡我。」
似受驚了的麻雀,她迅速移開了視線,眼神在四周侷促地遊動著,最後定格在樓間的某一級台階上。
「你知道的,我這人向來沒什麼長性。」
小時候,家裡的長輩都說,她的性子和姐姐葉菁柔截然不同。
葉菁柔做什麼事情都很專注,並且能在她涉及到的所有領域裡都做到出類拔萃。
她學鋼琴,就會從一而終地學到十級,
她學國畫,就能得到全國青年賽的金獎。
如果不是因為葉菁柔志不在此,她有時候都會懷疑,可能她在繪畫上的那一點天賦根本就及不上姐姐。
她是個很沒長性的人。
小時候,前兩天還嚷嚷著要玩玻璃球,過兩天就對溜溜球感興趣了。
吵著鬧著要買的樂高,最初興趣最盛的時候還願意拼個兩三天,到後面就連剩下的樂高碎片都找不著影了。
不過還不算太糟。
畫畫,可能就是她沒長性的人生里,唯一能夠做到的有長性的事。
季南潯沉默了一瞬。
良久之後,他的手撫上的耳畔,順著她的耳廓慢慢下移,最後落在她的下頜上。
「為什麼,不敢看我?」
像是被毛茸茸的狗尾草包裹住般,她的下頜痒痒的。一種莫名的旖旎氣息在空氣里蔓延、發酵,化作千千萬萬縷撥纏不清的絲線,無聲無息地扼住她的喉嚨——
她艱難地開了口,卻沒什麼底氣的,吐出一個字來:「沒……」
她的視線從台階上挪了回來。
一雙稚氣未脫的杏眼,就這樣呆板地盯著他的臉看。
季南潯盯著這雙眼睛,默默了許久——
還真是稚氣未脫,甚至還沒學會說謊。
她知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眼裡的碎光是停滯不動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騙人。」
昏暗中涌動著的旖旎焰火,熄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長久的靜默。
葉阮曦垂著頭,雙目微闔,睫毛卻似撲簌的蝴蝶,控制不住的翻動。
這個距離,她能清晰地聽見他溫熱的呼吸聲,正隨著他的胸腔有規律地起伏著。
「你明明,就可以像喜歡你的畫稿一樣喜歡我。」他頓了下,貼在她的耳畔,廝磨般的輕語裡沾著罌粟般的蠱意,「曦曦,再試一次好不好,再試著喜歡我一次。」
……
腦海里一片空白。
似是被電流擊中般,身體裡的每一絲神經末梢都冒著一陣燒焦了的白煙。
血液在她的體內慢慢上涌,心上那根緊繃的弦忽然沖脫了束縛,隨之而來的是如脫韁的野馬般,加速躍動的心跳。
他剛剛在說什麼……?
他要她像喜歡畫稿一樣,喜歡他。
不是幻覺,也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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