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上的麥穗放進背籠里,看了看四周,招招手讓爺爺奶奶低頭,夫妻倆照做,很快兩人就被孫子塞了一塊肉進嘴裡,
楊震一吃就知道這是野雞肉,「濤濤,你姐姐帶你去烤野雞了?」
「嗯,姐姐對我可好了,給我吃葡萄,還烤野雞給我吃,回來的時候還塞了一把糖給我。」他拍了拍鼓鼓的口袋,稚嫩的臉上滿是開心,
小人天天和他們待在牛棚,都快憋壞了,好不容易能上山玩一次,回來和爺爺奶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來到沈家壩大隊這麼久,楊震、梁君頭一次在孫子臉上看到屬於他這個年紀活潑跳動的模樣,
夫妻倆相視一笑,同時揉揉孫子的腦袋。
「爺爺奶奶我去撿麥穗了。」
「哎,慢點跑。」
麥地里,響起爺孫三人一陣陣歡樂聲。
沈二柱路過這邊瞧見這一幕腳步頓了頓,沒有走過去,而是背著手轉身回大隊部。
沈二柱當大隊長這麼些年也不是白當的,他清楚,這些被下放的人原先身份都是個頂個的厲害,
要不是局勢影響,他們這些泥腿子怕是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些人。
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保不齊有一天他們能翻身。
比起身體上的勞累,有時候心靈上的打擊更讓人絕望。
因此,沈二柱從不像別的大隊長那樣動不動就拉牛棚里的人出來批鬥,
開大會的時候還會囑咐村裡的大人和小孩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
當然,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他們下放到牛棚是來改造的,該做的事還是得做,這是上面的安排,
他只是個小小的大隊長,領導有什麼指示他得照做。
沈二柱思緒萬千,這時候有個高瘦的年輕小伙過來喊,
「大隊長,周知青暈倒了。」
「啥?暈倒了?他不是才上工沒多久嗎。」
高瘦的年輕小伙面露嫌棄,「大概是身體太弱了,大隊長你快去看看,
徐大夫今天去探親了,不在村里,大夥怕被沈雪賴上,都不敢有動作。」
這周景塵一天天的竟會給他找事兒,沈二柱心裡罵罵咧咧,加快腳步。
「哎喲,小雪丫頭你男人都暈倒了,你還愣著幹啥呢,給他來一巴掌啊。」
「周知青都暈倒了,你還讓小雪丫頭給他一巴掌,你這是想救他還是害他,要我說就應該給他扎一針。」
「扎啥針,萬一把人扎壞了咋整,這還不如給他一巴掌呢。」
「哎,大隊長來了,散開,散開。」
苞谷地里,圍著周景塵給沈雪瞎出主意的大夥看見大隊長來,紛紛回到自己幹活的位置。
周景塵暈倒了,大夥又不願意搭把手,沈雪過於擔心,腦子一片空白,抱著景塵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大隊長來了,她仿佛有了主心骨,
「二爺爺,景塵暈倒了,怎麼辦。」
這太陽這麼大,男人暈倒了也不曉得扶他到陰涼地下,就知道哭哭啼啼的,沈二柱看著就覺得糟心,
喊旁邊的後生,「黑子,瓜娃,你們搭把手把周知青扶到樹底下,富貴,你去打一桶水來。」
人扶到樹下,沈二柱讓沈雪給周景塵餵水,
水打來,沈二柱直接讓富貴給周景塵潑水,冰涼的水潑到身上,周景塵緩緩睜眼,
「我這是怎麼了。」
沈雪笑出聲,「景塵,你醒了,嗚嗚,你剛才暈倒嚇死我了。」
「我……我暈倒了?」
有嬸子從苞米地探頭出來嫌棄道,「可不咋滴,剛掰兩根苞谷就暈倒,一個大老爺們弱得跟個病雞似的,這身體還不如我家八十五歲的老婆婆。」
周景塵:「……」他明明掰了兩筐玉米。
周景塵眼睛轉了轉,虛弱的開口,「大隊長,我頭暈暈的,我想請半天假。」
周景塵實在不想幹活了,那些玉米葉子像刀片一樣,稍微不小心就被喇一道口子,又癢又痛。
秋收,輕傷不下火線,周景塵只是小小的暈了一下,想請假是不可能的,
他暈一下就能請假,那個也暈一下說要請假,那活還干不幹了?
他板著臉,「不行,我頂多給你休息二十分鐘。」
周景塵扯了扯沈雪的衣服,示意她說話,沈雪接受到信號,柔弱開口,「二爺爺景塵身體這麼虛弱,你就讓他請半天假吧,大不了我把他那份活一起干就是了。」
沈二柱冷漠臉,「請假這事沒商量,他休息二十分鐘就得繼續幹活,要不然扣兩天工分。」
隊裡還有一堆事,沈二柱撂下這一句,背著手走了。
自己娶了沈雪,咋說也是大隊長的親戚,這老頭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大隊長落了他的臉,周景塵對沈雪也沒有好臉色,
「你不是說大隊長最疼你這個侄孫女?怎麼你開口請個假他都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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