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次盟會已不單單是八大劍派比武了,卻有那麼點結為同盟,共同抵禦魔教的意思。
賀青冥目光閃動,卻已從謝拂衣話中察覺出了不對勁。
明黛心下一驚,登時想道:「華山既有季掌門,還要選什麼領袖?難道說……?」
謝拂衣又道:「聽聞日前大重山掌門人選終定,算是告一段落,只是,目前除開大重山,雲門已經陷落,崆峒仍在內鬥,且不要說盟會之首能不能選出來,只怕連有些劍派自家的掌門人,也都尚不能敲定,掌門人不定下來,更不要說比武人選……」
明黛道:「這麼說,豈不是在劍派比武之前,還要有一番惡鬥?」
謝拂衣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道:「明姑娘竟和師姐想的一樣……不錯,所以師姐說,這次比武,怕不僅在劍派與劍派之間,還在劍派內部,遠的不談,就談崆峒派夫妻二人分家,若他們都要參加比武,那麼最後誰能代表崆峒派,可就不好說了。」
賀青冥道:「由此觀之,只怕到時候,只能一劍定勝負。」
謝拂衣嘆道:「卻是如此。」
說話間,幾人來到蒼龍嶺腳下,蒼龍巍峨,盤踞嶺上,從側峰看,又只薄薄一刃刀面。從此地再往上,便是中峰,只是,這一段路,再也沒有登雲梯,而只能徒步了。
這一段路,對常人來說雖十分險峻,對他們武林中人來說,倒算不得什麼,只是費些功夫,只是上官飛鸞呢?她雙腿殘疾,平時行走只能靠輪椅,這又要怎麼走?
卻見謝拂衣俯下身來,道:「我背你過蒼龍嶺。」
蒼龍嶺其險無比,一人上下,尚已很是辛苦,他卻還要再背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上官飛鸞也似有些吃驚,謝拂衣曾說,華山盟會之日,她一定可以化作飛鸞,登上峰頂,卻不料是他來負她。上官飛鴻新喪,她臨危受命,接任了藏劍山莊莊主。三個月來,她已忙的團團轉,謝拂衣來回輾轉於華山和藏劍山莊之間,為她和季雲亭傳遞消息,後來又不辭辛苦,幫著她處理山莊事務。
她不能走路,謝拂衣便趕工修好了登雲梯,又要背她上山。若說她是折了翼的飛鸞,那麼他便要做那助她扶搖而上的風雲。
三個月來,他的心意,她又如何不明白?
謝拂衣囁嚅道:「你若不願,我再叫雲姐她們……」
「我願意。」上官飛鸞再無遲疑,趴在他背上。從這個角度看去,她只能看見他險峻一如蒼龍嶺的眉峰,卻瞧不見他一剎那的笑容。
謝拂衣走了一路,也流了一路的汗,卻笑道:「飛鸞,你不是想看華山的風景麼,你看!」
清風送往,好像敲著一生的鐘鼓,彈著一世的琴瑟。
「好看,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景色。」上官飛鸞笑了笑,為他擦了擦汗。
他們都已笑了,謝拂衣更是笑聲振振,響遏行雲。三個月了,他們的至親一個蒙難,一個傷感,他們已很久不曾這樣笑,華山也已很久不曾再現這樣快活的笑聲。
賀青冥、明黛候在中峰,望著他們,也已笑了。
當夜,謝拂衣安頓好眾人,又與賀青冥他們叮囑了盟會那天上西峰的時辰路線,一通嘮叨過後,明黛已懶得再聽了,揶揄道:「行了行了,趕緊看你的二小姐去吧!」
謝拂衣卻道:「你笑我?你也不看看,你身後是什麼人?」
明黛心下一驚,只想著千萬不要是姑姑捉她來了,她一陣祈禱,轉頭一瞧,卻見一人立在那裡,似已怔愣。
明黛一見他,也有些愣了。
唐輕舟不敢置信道:「你來了?你……你怎麼來的?你姑姑不是不要你來麼?」他似乎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了,於是末尾又調整了下語氣,倒叫人聽起來像個古里古怪的小老頭。
明黛哼道:「我姑姑不要我來,我就不能來嗎?過兩天那麼熱鬧,你都來了,我憑什麼不來?」
謝拂衣忍不住笑了,心下卻想:這下子法真、杜少幫主他們,估計是沒戲了。
唐輕舟早來了,甚至早在季雲亭派出請帖之前就來了。唐嵐顧著門內事務,不便前往,他卻自動請纓,他也心知肚明,他來華山,除了代唐嵐回復季雲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心中也抱著一個渺茫的希望。他想:她那麼喜歡熱鬧,也許會來的。
於是除了這裡,旁的地方,他再不留戀了。
他的心思,卻已被謝拂衣看出來了,起先是被雲纖纖套了話,後來謝拂衣也知道了。只因他說漏了嘴,提起明黛的時候,叫她「黛黛」。
他不見她,尚且叫她黛黛,見了她,卻又不好意思了。
明黛卻很是高興,她入江湖不久,交了這麼幾個朋友,如今好幾個朋友都在這裡,還有這個不是朋友的朋友,也在她身邊。
明黛拉著他和賀青冥,要他們一塊敘舊、喝酒,賀青冥卻只喝了一小會,便自己走了,只留下來他們兩個。
明黛、唐輕舟都已喝的多了,有些醉了,他們卻又爬到屋頂上喝酒,看天上的月亮、星星。明黛忍不住伸手去摘,卻摘了個空。唐輕舟嘟囔道:「天上的星星,怎麼摘的下來?」
「噢?噢!」明黛醉醺醺的,「我只是看它好像很近……你去過大漠嗎?相思門就在大漠,大漠上,星星也很近,可是也還摘不到,我以為到了華山,武林之巔,會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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