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嬌嬌輕輕一笑, 稍稍側身退步, 卻見馮虛子等數名魔教教眾自雲梯飛身而來, 恍若天邊流星落入凡塵,他們當中,卻簇擁著一個十多歲的華服少年, 那少年色若春花,眼似流波, 只被一副黃金面具掩著, 叫人看不真切,此人卻不是金烏又是誰?
謝拂衣瞧著他, 道:「金教主既已來了, 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金烏呵呵笑了兩聲:「哎呀, 這不是我那位異父異母的兄弟麼?謝公子,上次匆匆一別, 也未曾多聊兩句。華山弟子多才俊, 今日上山,可算是見識到了,可惜,他們不似謝公子這般通情達理, 我呢,又著急來見你和季掌門……」話到此處,又點到為止。
謝拂衣道:「金教主把他們如何了?」
金烏笑道:「也沒怎麼,只是叫小馮定住了而已。放心,不會有事, 有嬌嬌手下的雲甲兵照顧呢。」
謝拂衣心中已很是不滿,只勉強按捺道:「金教主,你我有言在先,華山盟會,你大可前來參加,只需和其他武林同道一樣在山門遞上請帖即可,不要說他們不會攔你,我自會下來迎接。」
「誰叫你們八大劍派規矩太多,我給忘了。也都怪小馮,等我想起來還有請帖的時候,已經晚了。」金烏說著,手上五指翻轉,從袖中掏出來那張鎏金請帖,似乎很是歉疚,又很是不好意思地朝謝拂衣笑了笑。
馮虛子亦抱拳道:「謝公子,都怪我出手太快,還望貴派不要見怪。」
他們這一個個的,哪裡是來道歉,分明是挑釁來的。
謝拂衣握緊了拳頭,上官飛鸞見狀,輕輕拍了拍他手背,以作安撫。此時,水佩青攬著李霽風,二人一個受傷,一個中毒,都已很是虛弱,李霽風滿頭大汗,渾身幾近濕透,臉上卻又青又黃,好像一截快要乾癟的枯木。水佩青很是焦急,對溫陽道:「他怎麼樣?」
溫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水佩青道:「這是什麼意思?」
溫陽道:「一時半會死不了,只是這樣下去,十二個時辰之內若無解藥,只怕也活不成。」
「那可如何是好?」
李霽風見她擔心,眼睛裡卻露出來一絲笑意,他臉上也想笑,只是已動不了了。他道:「阿青,別擔心……」
溫陽再看不過去,徑直衝到金烏等人面前,喝道:「小畜生,解藥呢?!」
「啊,義父也在。」金烏輕輕道,「我還以為義父不會再跟八大劍派的人攪和到一起了,看來義父昔日誓言,也同十多年來跟我那些有緣無分的義母們許下的山盟海誓一樣,不大靠得住呢。」
「廢什麼話,我問你解藥!」
謝拂衣也道:「金教主,既是以武會友,還請賜藥解了李掌門身上之毒。」
金烏目光微微閃動,又是一笑,好像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道:「不錯,今日既是以武會友,這解藥嘛,也自然會給的——只要八大劍派勝過我教。」
溫陽忍不住罵道:「兔崽子你別得寸進尺!真是皮癢欠揍了!」
大庭廣眾之下,金烏面子上也似不大掛的住。不過,溫陽於他畢竟有「義父」的名頭,老子教訓兒子,自然是天經地義。金烏只當做沒聽見,舉著那張請帖,道:「『華山絕壁,提劍勒石,武林至尊,一決凌雲』,這可是季掌門請我來的,謝公子,總不能不作數吧?」
謝拂衣沉聲道:「好……好!」
金烏驀地笑道:「爽快!」話音未落,他指力一運,那張薄薄的請帖突地射出!眾人再看時,它已釘在了西峰高聳的絕壁之上。
「小馮,嬌嬌,辛苦你們啦。」
說時遲那時快,金烏此言一出,兩側風雲二使突地動身,一人成掌,一人成爪,便向謝拂衣攻來!
二人身法奇快,簡直是狂風呼嘯,驚雷叱吒,平地風雲驟起!
謝拂衣揮袖一卷,當歸琴已在手中!他內力一拂,七根琴弦驀然聲動,當空好似降下一顆顆大小玉珠,猛的朝二使身上打去!雷嬌嬌彈指射落玉珠,馮虛子則倚仗著一身輕功,於珠簾之中穿梭徘徊,好似誰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王孫公子。
當是之時,「嗡」地一聲,謝拂衣已拔出琴中劍,他一劍揮開馮虛子,背後雷嬌嬌卻又突襲而來!眼見她的「拂雲玉指」已要點上他的神堂穴,忽聽得一女聲喝道:「我來會你!」隨之一把利劍從旁削至,叫雷嬌嬌不得不閃身躲過,她一見那人,輕輕笑道:「原來是蘇掌門,幸會幸會。」
四人於凌雲台上你來我往,酣戰不休,旁的人見了,也不由提心弔膽,又激動萬千。一時場上揮汗如雨,場下人聲鼎沸,一個回合之中,卻不再只是兵器與拳腳的較量,也赤裸裸地剝出來一顆顆在兩邊廝殺的人心。無人得倖免,無人可旁觀,江湖已被這輪正午的太陽燒得愈來愈滾燙!
於是鳳鸞雙閣,已漸漸涇渭分明,清清楚楚地分出來一條楚河漢界,一邊是「正」,一邊是「邪」,卻也不知是邪而侵正,還是邪不勝正。然而正與邪,又真的這麼分明麼?
明黛緊張地抓住唐輕舟手臂,她下意識使了不小的勁力,唐輕舟心中暗自呼痛,想要掰開,卻給她攥得更緊了。他瞧了一眼,見她似乎十分激動,又如此全神貫注,只得忍氣吞聲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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