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避戰者,皆有如此人!」
平靜的嗓音在所有人耳畔響起。
東方介站在最高處,甲冑威嚴逼人,雙劍在手,修為不高,卻氣勢如虹。
冷眼橫掃,她這果斷殺掉逃兵的行為,總算令驚慌的人群恢復了些許理智。
須知,葉司推衍自創的龍城瀚海陣乃是上品絕陣,陣群若擺出,可引山河地力,弱敵強我,分割縱橫,化萬象之陰陽,定百戰之乾坤!
然而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葉司雖有驚天大才,也不可能每個環節都躬親布置。
就算修士拿到陣圖,若是不解其深意,也不過是照貓畫虎,勉強而為,沒有殘缺不全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若是持陣者疏於陣道,則亂自內生,要麼有形無質,要麼外強中乾,以至於玄妙至極的龍城瀚海陣,被這些繡花枕頭用得錯漏百出,險些一觸即潰!
不是主帥沒有料到,而是人手實在短缺。
刑天召喚出的泥人斷去主攻手的一臂,東方介更不可能再放任大陣失效、斷去已方的另一臂。
見心神巨震的修士陸續回到了他們該在的位置,她再度把目光投向戰圈中心,同袍樓主的那一槍首次破開了刑天盾的防禦,無疑讓眾人信心大增。
而龍城瀚海陣的重新運行,也令葉司稍稍鬆了口氣。
這位翊麾校尉還是太年輕了,又在忠心耿介的七殺軍中長大,只顧著推演陣法,卻忘了算計人心。
刑天本體那邊的戰況依然焦灼。
秦瑞、秦瑤和王黍都是煉神還虛初期,而輔國大將軍薛籬是位鎮國武聖,也就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煉神還虛中期。
七殺軍統制楊執純堪堪摸到煉神還虛的門檻,他能出現在核心戰場,完全是因為身法輕靈,速度奇快。
秦瑞和秦瑤本就同出一門,又是自幼相伴的堂兄弟,如今聯手,甚至無需用話語交流,一個眼神就能得到對方的盡力配合。
秦瑞當了二十年的家主,很少有機會能像年少時那樣親身上陣了,但反應、技巧、急智、判斷力居然一點兒都沒落下。
臨淵劍收斂了寶光,化作道道白霓切開靈力,一往無前,招招直取刑天命門。
他試圖以量補質,儘量讓每劍都次在同一部位,不斷地削弱同一點的防禦,隨後伺機一舉破之!
如若劈砍,亦是大開大合,傾盡全力,劍勢浩瀚廣闊如同滄海。
秦瑤刺出那驚艷的一槍,先前積蓄的勁力如洪水般一瀉千里,眼下正穩打穩紮地防護住家主的空門,從頭開始積攢力量。
因為傳承不同的緣故,王黍在劍術上的造詣略遜秦瑞一籌,但在法術上的造詣卻擔得起一聲冠絕天下。
上方山一脈向來以各種神通妙法聞名,王黍拇指彎曲,貼住中指根部,靈力自掌心中湧出。
雷蛇銀花簇擁著她,隨著她輕輕踏出的腳步,在地面上穿針引線,織出一張白光奪目的大網。
刑天的周圍還再不斷地鑽出泥人來,但有了這張雷網的覆蓋,剛剛伸出手腳就被毫不留情地劈得粉碎了。
不知何時,王黍的眼珠像是被金焰熔煉過一番,化作了兩顆剔透純淨的琉璃。
天罡三十六術——隔垣洞見!
可徹視洞達,坐見十方。則天上地下,六合內外,無有障蔽!
外圍有東方介和葉司居高臨下、掌控全局,核心戰圈則全靠王黍了。
王黍又喚來碎石飛沙,將刑天與外界修士隔絕開來,以免誤傷。
刑天身上每一塊肌肉的鼓脹,每一根毛髮的聳立,每一絲力量的運轉,都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中。
她如同一隻潛伏的獵豹,一旦刑天露出破綻,她醞釀多時的殺招便會接踵而至。
刑天前進的步伐稍緩,然而並沒有停歇。
嚴格來講,輔國大將軍薛籬是唯一直面刑天攻勢的人。
他的靈劍極寬極厚,幾乎是一塊板磚,揮舞時裹挾了凜冽的颶風,出劍收劍都快到極致,劍身只余道道虛影在空中凝滯。
和秦琢王黍這些仙門修士不同,薛籬是真正在戰場上殺出來的武人,兵戈相交,你死我活,不留半點情面和餘地。
而他面對的是上古戰神刑天,也確實不需要留手。
刑天無視了大部分攻擊,唯獨會對薛籬的劍術產生少許回應。
失卻了頭顱,也可執干戚而舞!
雖然他現在沒有神斧,但這並不妨礙刑天碩大的拳頭流星般砸下,帶起一團塵埃,砂礫飛射,竟在薛籬粗糙的皮膚上磨出了血痕。
只是最簡單的拳腳,而且是直來直去的打法,也讓眾人不得不暫避鋒芒。
楊執純先前被刑天一掌擊飛,胸腹處都癟下去了一塊,肋骨不知斷了幾根,碎骨甚至插進了臟腑之中,渾身浴血,疼得他呼吸都勉強。
他抱著刑天頭顱倒地,腰側懸掛的香囊自發打開,一根纖弱的碧藤從囊中鑽出,繞著他的腰往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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