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負用腦袋在溫暖柔軟的掌心裡蹭了蹭,紅著臉小聲道:「那我還有什麼可以幫到阿琢的嗎?」
秦琢忍俊不禁道:「那你不妨跟我講講燭九陰吧。」
「好!」周負開心地應了一聲,隨即挺直了身板,正襟危坐。
「《楚辭·天問》云:『日安不到,燭龍何照?』又有東漢《楚辭章句》註:『天西北有幽冥無日之國,有龍銜燭而照之也。』這幾段文字,阿琢應該都看過了吧?」
秦琢頷首,這些記載與山海經有些出入,雖然它們同樣古老,但到底要晚於山海經,孰對孰錯,只有周負能告訴他了。
周負道:「都沒有錯,燭九陰既是鐘山的山神,亦是燭照九幽之龍!」
秦琢並不驚訝,只用眼神示意周負繼續說。
「燭九陰也叫燭龍,或者說,燭龍就是他的本名,而燭九陰和燭陰都是大家對這位神靈的尊稱。」
「他做過章尾山的山神,也做過鐘山的山神,最終成為了鎮壓九幽的神靈。」
秦琢疑道:「九幽?」
周負點點頭:「不錯,那是一個無光無亮、陰陽混亂的地方,秩序崩塌,全靠燭九陰以一己之力將九幽支撐起來。」
「天不足西北,無有陰陽消息,故有龍銜火精以照天門中。」秦琢很快聯想到了古人對山海經的注釋,「天,不足西北……」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急急念道:「共工怒觸不周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他看了看周負:「九幽,正是共工撞倒不周山後,大道紊亂而形成的區域!」
周負接話道:「而這個區域,就在鐘山腳下!」
第79章
當年天柱傾倒,導致鐘山大道崩塌,燭龍作為鐘山之神,當仁不讓地承擔起了庇護一方的責任。
他龐大的身軀盤踞在鐘山上,口銜火精,化作了燭照九幽之龍。
故,天下生靈尊稱其為——燭九陰!
聞言,秦琢微微皺眉:「燭九陰是一名善神,這是可以肯定的,難道燭陰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舉辦嗎?」
從蔚姝的態度來看,這個燭陰宴明顯有大問題,但是鎮壓九幽的燭九陰對此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它的存在。
周負抿了抿嘴唇,觀察著秦琢的神色,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
「不是的,燭九陰祂已經……管不了這些了。」
管不了這些?為什麼會管不了?秦琢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莫非燭九陰也出事了?」
周負低著頭,飛快地瞥了一眼秦琢的表情,然後將目光轉向光禿禿的地面,他竭力用平靜的聲音道:「祂很久以前就死去了。」
「死了?祂也死了?!」秦琢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燭九陰會死,「他不是還在鎮壓九幽嗎?九幽尚存,祂怎麼會死?!如果燭九陰已死,那這些年撐起九幽的,又是什麼存在?」
周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祂就是為鎮壓九幽而死的。」
「什、什麼意思……」不知道為何,秦琢忽然打了個寒顫。
周負道:「燭龍,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祂本身並沒有支撐起崩潰的規則的權柄。」
聽到這裡,秦琢還有什麼不明白?
秦琢雙拳緊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肉里,瞪大的雙目泛起了血絲。
他知道少昊、刑天等人族大能為此世的犧牲,也知道以西王母為代表的諸神對山海界的付出,但他依然一次又一次地為這些存在決絕的奉獻而震撼與感動。
周負縹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繼續迴蕩著:「燭九陰將祂所有的生命之力凝聚為了一支光耀四方的紅燭,祂的遺體背負著破碎的秩序與規則,祂的力量滋養著鐘山艱難求生的原住民們……」
「我不知道他祂有沒有徹底死去,但死亡是祂無法迴避的結局。」
秦琢心裡湧上了淡淡的傷感,但他對燭九陰的犧牲只有敬佩,這種傷感似乎是從周負身上傳染的:「周負,你見過燭九陰嗎?祂是個怎麼樣的……怎樣的神靈?」
周負下意識地回望過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把已經涌到嘴邊的話語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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