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琢有點心虛地笑了笑,畢竟古鈞是用靈器【忘形骸】偽裝的,而他身上的氣息真的來自風塵子那位絕世大妖。
蘇顰的面容嚴肅起來:「燭陰宴應該快開始了,我也長話短說。如你所見,我的另一個名字是塗山顰,蘇是我母親的姓,而我的父親是一隻來自青丘國的九尾天狐,我從父親身上繼承了狐妖的血脈,但並不是九尾,不算天狐之屬。」
秦琢被這個消息砸得懵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長定公主知道此事嗎?」
「知道啊,怎麼會不知道?你別打岔!」蘇顰給了他一記眼刀,「那個虹陀我確實認識,那傢伙的原形是一條海蛇,不知是犯了癔症還是怎麼回事,總是自稱神靈後裔……他心腸不壞,但你可別給他好臉色,那條蛇最擅長蹬鼻子上臉了!」
「我雖然也算半個塗山氏族,但和青丘一直沒有太多聯繫,然而就在前幾日,青丘突然以女嬌老祖的名義給我下了一個命令。」
塗山女嬌,乃是世間第一隻九尾狐,也是大禹的妻子、夏啟的母親。
據說《塗山歌》「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成於家室,我都攸昌」,就是用來讚揚女嬌的賢德與美貌的。
大禹和夏啟都已經逝去數千載,但這位美麗的九尾狐還在青丘守望。
說到這裡,蘇顰的面色愈發凝重了,她深深地吸氣,勉強平復好了心情才繼續往下說道。
「青丘要求我參加這場燭陰宴,探查這場宴會有無可疑之處,尤其是鯤鵬一族的動向!」
蘇顰拍了拍秦琢的肩:「只是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在這裡碰上你。」
秦琢也沒想到他會在九幽碰到蘇顰,不過蘇顰也是與他一起闖過少昊之國的交情,即使她有一半的妖族血脈,也比那不知安了什麼心思的古鈞可信多了。
「我也是來找鯤鵬一族的。」秦琢的目的比古鈞和蘇顰都要簡單明確,「我想前往天池一趟,但崑崙山已成禁地,只有鯤鵬能夠到達。」
蘇顰詫異道:「你去天池幹什麼?崑崙可是禁地,你活得好端端的,有必要這麼冒險嗎?」
「當然有。」秦琢聲音低沉,正色道,「我不但要去天池,還要去找帝之苗圃,你還記得萬象洞的大師姐、那位邵唐道長嗎?其人道心堅定、天資卓絕,本該前途無量,卻因我之故捲入了常羊山的變故中,經脈俱損……我理應還她一個未來。」
「你這人啊……哎。」蘇顰的雙眼中浮現出幾分動容,她又拍了拍秦琢的肩膀,「那麼就祝你好運吧,嗯,當然也祝我自己好運。」
秦琢輕笑了幾聲,心中的鬱結在這番坦誠的交談中散去了一些。
隨後他們又回到古鈞的旁邊,蘇顰看古鈞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始終沒有給這位書劍派掌門好臉色。
古鈞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了秦琢,都被秦琢有意無意地無視了,他在腦中整理著蘇顰透露出來的信息,微微合著眼睛,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入定般的狀態。
當初進入少昊之國時,秦琢的心裡就留下了一個疑問。
少昊之國的入口布置了圖騰禁忌,按照周負的說法,時至今日,即使是白帝少昊的血脈後裔,也會因血脈關係太淺而無法避開圖騰禁忌才對。
傳聞嬴秦便是源自少昊帝,秦思憫是始皇帝的後代,然而年代太過久遠,她也被圖騰禁忌所阻,但蘇顰的氣息卻能使圖騰亮起。
即使只有一瞬,那個圖騰也確實是為蘇顰亮起了。
如今,秦琢終於得到了答案。
因為蘇顰有塗山血脈啊!
塗山氏九尾天狐壽命悠長,傳至今日可能還不到十代,在塗山之盟後,在大禹和女嬌的努力下,青丘狐族與人類形成同盟,因此塗山血脈也不會被禁忌所阻。
但蘇顰畢竟還有一半的人族血脈,所以白帝的圖騰最終拒絕了她。
「來了!」古鈞突然低聲提醒道。
眾妖騷動了起來,各處爆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秦琢終於回過了神,抬頭順著古鈞的目光方向望去。
一名相貌方正的中年人昂首闊步而來,上身穿著一件敞領無袖束腰衣,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僨張,大臂部分還隱約留有刺青的痕跡。
再一打量就能發現,那些圖案分明是一些深青色的魚鱗。
「這就是鯤鵬嗎?看著不怎麼強啊。」蘇顰悄悄跟秦琢咬耳朵道,「你看他,化形都不完全呢。」
秦琢思索道:「萬一人家就喜歡露出魚鱗呢?也不是所有妖魔異獸的追求都是變成人呀?」
那中年人走得很快,兩三步就走到了宮殿之前,眾妖互相推搡著,主動為他讓開了一條空曠的道路。
中年人滿意地微微一笑,似乎在讚揚這群野妖的識趣,他放緩了腳步,慢慢地踱至宮殿的石門前,先是用手掌輕輕在門上一摸,抹下一層灰來。
他皺了皺眉,隨手將灰塵拍乾淨,隨即轉過身,面向眾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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