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就像是黑暗中的陰影,不斷地膨脹,吞噬著她的理智和希望。
在這一刻,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醒了?」一個疲憊而蒼老的聲音從她近處傳來。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溫柔地將格翁里抱出了溺死的深淵。
於是,她終於坐了起來。
果然是一片虛無的海,而她身下的正是汪洋大海中唯一的木板。
形狀古怪的木板散發著螢光,在波浪中孤獨地起起伏伏,不知去往何方。
說話的人是一個坐在船頭的老者。
「我是格翁里,你、您是……」格翁里生澀地說著中原官話。
「我姓秦,單名一個『移』字。」老者回答她。
「秦……移……」格翁里嘗試著念了一下這個半生不熟的名字,隨後昏昏沉沉的頭腦猛然清晰起來,「秦移!您是移天君秦移!」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您老人家怎麼會在這裡?」格翁里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她盡力保持鎮定。
秦移嘆了一口氣,挺拔的脊背頓時傴僂下去,仿佛真的變成了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
「這個世界已經毀滅了,格翁里。」秦移的面色仿佛凍住了,「我們是最後的兩個倖存者。」
一瞬間,格翁里的腦海陷入了空白。
她聽清了秦移的每一句話,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具體內容。
「……我?」格翁里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她知道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但她無法接受自己成為碩果僅存的生還者。
她的家人呢?她的朋友呢?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溫暖的回憶,都消失在了災難的洪流中嗎?
格翁里看著秦移,秦移看著虛無的水面。
「那……這又是哪裡?」格翁里還是不敢相信秦移所說的一切。
秦移此時也蓬頭垢面,衣衫破爛,露出或焦黑、或猩紅的皮肉,這些傷口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強大了一輩子的移天君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他告訴格翁里:「這裡是虛空,而我們身下的『小船』是山海玉書的一部分,憑著這些玉書,我們才能在虛空中存活。」
格翁里似懂非懂。
對於她來說,眼前的一切太過虛幻,以至於連悲傷的情緒都顯得模糊不清,不知該如何去體會。
於是她選擇了沉默,讓魂靈在這片混沌中尋找一絲安寧。
秦移卻開口繼續說道:「阿琢將無限主神拖入了虛空,與祂一同消失了。」
「阿琢是……」格翁里下意識地反問。
「我的徒弟,我最小的徒弟。」秦移目光滄桑,「還有阿瑞、遙之,秦家眾弟子……他們都為這個世界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我為他們驕傲。」
「還有山海界無數的勇士,他們用自己的性命填出了一條弒神之路,讓阿琢得以找到無限主神的真身所在。」
「他們都是英雄。」
「英雄,就該有一個英雄的結局。」
秦移緩緩站起身來,眼神重歸堅定,佝僂的脊背也逐漸挺直,如同拔地而起的千丈險峰。
「我們不能沉溺於悲傷,格翁里。」秦移的聲音低沉有力,如同緩緩流淌的長河,「即使世界毀滅,我們的信念也不能隨之消亡。你要記得,每一個英雄的故事,都將成為後來者前行的炬火。」
「後來者?」格翁里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嗓音微微顫抖,「除了我們之外,還會有其他人嗎?」
秦移道:「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了。」
「什麼?」
秦移指了指腳下的木板:「你看到這條船了嗎?這是山海玉書的一部分,山海玉書本是屬於我的小弟子的,但他與無限主神同歸於盡前,將玉書交給了我。」
「若非如此,阿琢也不會輕易死在虛空里。」
格翁里輕撫著木板,才驚覺這並非普通的木頭,而是一種入手冰涼、質地瑩潤的玉石,它的涼意透入心底,卻給格翁裡帶來了一種莫名的安慰。
「山海玉書具有『萬界唯一』的特質,這讓它和曾經的天柱一樣,不受時空的束縛。」秦移耐心地和格翁里解釋道,「山海界已經毀滅,而我們眼前的這片海洋,則是它殘留的最後一絲痕跡。」
「它被稱為——噎鳴河。」
「噎鳴河連接著既定的過去與無法預料的未來,在山海界覆滅後,它也會漸漸被虛空蠶食。」
「噎鳴河徹底消散時,山海界的毀滅才算真正的無可逆轉。」
格翁里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您、您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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