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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琢避重就輕:「那你可要做好等上很久很久的準備呀。」

因愛而生憂,因愛而生怖。

正如未來的周負不敢將他的愛意宣之於口,此刻的秦琢也不敢給出任何承諾。

「我會等你,等不到就一直等。」這個周負莽撞冒失,一舉一動都只隨自己的心意。

秦琢放軟了聲音:「可是,我下一次見你的時候,可能已經把你給忘記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怎麼會這樣?那、那怎麼辦呢……」周負肉眼可見地慌了。

「沒事,我教你,你聽好了。」秦琢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將其捂熱。

周負一緊張就冰冷的皮膚,不如真人鮮活的五官,還有那硬邦邦的髮絲,都是岩石化身的特徵,不過他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調整,讓自己更像一個活人。

「如果我當真不再記得你,你也不要著急,我喜歡乾淨真誠的人,而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斷不會厭惡你。」

「失憶的我沒什麼志氣與抱負,你可千萬別將我的身份告知我,反正我遲早會知道,你若提前揭露,我就沒心思去想那些連枝共冢之事了。」

「還有,我喜歡日落,喜歡小動物,最喜歡的食物是相思糕。」

「我說的這些,你記不住也沒關係,只需記得一句就好。」

「——你若以真心待我,我必報之以真心。」

第145章

秦琢說了很多,也不知周負聽懂了多少,又記住了多少。

他問過周負,如今禹王還在世,周負化形至今尚不滿二十年,從人族的生命尺度來衡量,都還是一個少年。

秦琢知道自己不能留很久,不然這個時代的昆玉就會出事,這次是被懵懵懂懂的周負不小心拉過來的,那自己最開始跌入噎鳴河,是否也是被什麼人推下去的呢?

他想起了那股作用在小腿上的拉扯感,似乎是有人從噎鳴河底拉了他一把。

會是誰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再好奇也得回去了再做打算,秦琢輕輕地握住周負的手,留給他們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迎著周負純淨的目光,他覺得幾乎要溺斃在裡面,這種感覺就像是沒有去心的蓮子,剛咬下時滿口清香,等到回味又會漫上來一股惱人的苦澀。

匆匆一面,又將分別。

他們的相聚似乎總是短暫的,仿佛命運的故意捉弄,讓他們在時間長河中只能抓住那一瞬的溫暖。

「你要走了嗎?」周負冷不丁地發問道。

秦琢沉默片刻,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去吧。」周負努力展現著自己的大度,試圖讓秦琢放心,「我等你回來。」

秦琢鬆開了他的手,轉而摸了摸他的臉,將這一刻的記憶深深刻入心底:「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你要來找我。」

「那我們說好了。」周負用力點頭。

眾帝之台上,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辨不清白天黑夜。秦琢站在高台邊緣,回頭看了一眼周負,眼中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決心。

他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即使那人是周負。

秦琢回過頭,走入了漫天風雪。

周負安靜地目送秦琢遠去,看著他的背影融化了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隨後茫然地輕撫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感覺那塊地方如同被冰雪覆蓋,充斥著刺骨的寒冷。

此時的周負還不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一段多麼多麼漫長的歲月。

不過,正如他所說過的,身為靈石化身,他能活很久。

他可以等。

「就這麼讓他走了?」一個聲音在周負身側響起。

周負眨了眨眼,道:「西王母。」

西王母踏著白雪而來,又換了一副平凡面貌,但氣質高華,令旁人根本注意不到平平無奇的五官。

她凝望著秦琢遠去的方向,口中輕聲說道:「……是琢啊。」

「是昆玉。」周負糾正道,聲音低沉,充滿了堅定,「那是昆玉。」

西王母沉吟了一會兒:「他都跟你說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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