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負見狀,也趕緊順了順自己的袖口和袍角,眼睛卻還不斷往秦琢身上瞟。
「周負,下次……」
秦琢沉悶的嗓音忽然響起,周負連忙抬頭,作出一副專心聆聽的姿態。
秦琢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勾了勾唇角才繼續說道。
「下次親我的時候,要記得閉眼。」
「哦……」周負的聲音低得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他委屈地嘟囔道,「可是我就想看著阿琢啊。」
秦琢故意裝作沒聽清的樣子:「什麼?」
周負連忙搖頭:「沒什麼!」
又耳鬢廝磨了片刻,兩人才慢悠悠地往青丘的莊子裡走。
他們的步子很慢,似乎這樣就可以這樣一直走下去。
石板路上,歲月的風霜早已磨礪出深深的痕跡,那些坎坷見證了無數過往的滄桑與變遷。
而樹影婆娑,帶著朦朧不清的曖昧。
可惜這溫存只持續到兩人回到賓客落腳處,一見羲和焦急地等在大門口,秦琢就知大事不妙。
「發生什麼事了?」秦琢鬆開周負的手,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周負緊隨其後,也隱隱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羲和雙眉緊緊地鎖著,一開口卻只有沉重的嘆息:「哎……那個被歲月之力所傷的姑娘醒了,但……我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讓她自己跟你們說吧。」
然後她還認真地看了秦琢片刻,字斟句酌地對他說:「昆玉,你做好心理準備,待會兒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明白嗎?」
聞言,秦琢的心頭便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用指甲掐了掐手心,面色鎮定。
「我明白的,羲和大神、周負,我們先進去看看她吧。」
周負擔憂地看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那不甚靈光的腦子日漸活絡了起來,明白在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自己最好不要貿然開口安慰秦琢。
走進房間,見那姑娘已經坐起了身,放在被褥上的雙手正在控制不住地顫抖,仿佛目睹過極為可怖的場景,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她的眼神中仍然殘留著幾分慌亂和茫然,聽到房門被推開輕微的響動,她瘦弱的脊背先是狠狠抖了一下,才緩緩地扭頭,眼珠向門口轉去。
女孩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秦琢身上,眼中的迷茫立即被驚訝取代。
「是你!」她衝口而出,用的是西疆方言。
聽到這話,秦琢腳步一頓,偏頭看向羲和,羲和立即向秦琢翻譯了這句下意識的驚呼。
秦琢並不驚訝此人認識自己,畢竟這姑娘在噩夢中還不斷呼喚他的名字呢。
他上前兩步,在床邊站定,眯著眼隱晦地打量了一陣,才淡淡開口。
「聽說,你在找我?」
說的是中原官話,他不懂西疆語,但他知道這個怪人一定是會說官話的。
女孩顯然有一瞬的怔愣:「你……原來你就是秦琢?」
秦琢挑眉道:「你一直在喊著我的名字,卻不知道我是誰?嗯……不對,從方才的表現來看,你見過我這副面孔,所以,其實你並不知道這張臉的主人名叫秦琢?」
女孩點頭,低聲說:「我叫格翁里,移天君讓我來找你。」
「師尊?」聽到師尊的名號,秦琢面上一喜,對女孩的語氣軟和下來,「我與師尊多年未見,不知他老人家可還安好?」
格翁里咬住嘴唇,深深地低下頭,將臉龐藏進陰影里。
秦琢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格翁里?我師尊,他……」
「移天君,他托我把一件東西轉交給他最小的弟子。」格翁里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位老者的身影,想起老人消散前那溫暖的微笑,眼裡又閃起了盈盈淚光。
秦琢強壓下了心底的不安,溫聲問她:「我就是,秦家眾人皆可為我作證,不知師尊拜託你給我送什麼東西?」
格翁里的面色愈發蒼白,她按了按腹部道:「暫時還不能給秦公子,請公子先聽我講。」
隨後,她就將她親眼看到的末日之景描述給他們聽。
混亂的天地,毀滅的山海界,星辰逐一黯淡,直至消逝無蹤,一大一小兩輪太陽,光芒交錯,卻只映照出一片荒涼,還有那遮天蔽日的應龍屍身,怒視蒼天的青面猿猴……
整個世界仿佛已被屍山血海所淹沒,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死亡的氣息,每一滴血液都染上了絕望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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