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我只看完了這本,孟少莊主說《華蓋記》的作者在詩文上造詣極高,但是偏偏不喜歡寫,年紀尚輕、前途大好時就厭倦、歸隱山林了。」周負低沉的聲音壓得又輕又緩,如同細雨輕拂。
「是啊,那位名家的詩文已經散佚了大半,反倒是《華蓋記》這種遊戲之作廣為流傳,真是……哎。」秦琢感嘆了一句,品出了周負話里的意思,「莫非比起《華蓋記》這書本身,你實際上對作者更感興趣?」
周負想了一會兒:「嗯,可以這麼說吧,比起話本小說,旁人的一生更吸引我,對於我來說,他們的生平才是值得翻閱的書籍。」
秦琢輕輕撫上了周負的臉頰,溫柔如水的眼神中充滿理解和欣賞:「原來是這樣,或許是因為你已經看慣了太過宏大的事物,譬如天地、譬如山海,所以那些平素不起眼的細微之處,便會令如今的你分外著迷。」
「的確如此。」周負贊同地點點頭。
秦琢用指腹摩挲過他的嘴唇,隨後狡黠一笑:「那麼敢問不周君,我這本書又值得你讀多久呢?」
周負裝模作樣地沉思片刻,趁著秦琢沒反應過來,忽然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在愛人羞惱前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那就要問阿琢想什麼時候讓我看完了。」
「不過,我會儘量慢慢品讀的。」
秦琢輕笑起來,聲音悶悶的:「我的生平可是很長很長的,不周君得做好讀一輩子的準備啊。」
周負撫摸著懷中人的黑髮,眼底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氣,浸泡著他岩灰色的眼瞳,悄然生長出難訴的繾綣愛意。
「求之不得。」
他喃喃低語道。
地鋪上確實暖和得渾身發軟,整個晚上秦琢都睡得很安穩,除了夢到一大堆毛茸茸的小動物在自己身上踩來踩去,還嚶嚶嚶地嬌聲叫喚,壓得他胸口發悶。
「黑石子,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上床……」他迷迷瞪瞪地嘟囔了一句,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在秦府的琅華居里,身邊擠著他的也不是黑石子。
周負的呼吸微不可聞,一隻手墊著腦袋,另一條手臂攬著他,這傢伙幾乎是趴著睡的,半個身子都壓在了秦琢的身上。
秦琢微微側過腦袋,借著從門縫裡擠進來的天光,默默盯著枕邊人看了許久。
他愣是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直到粉色撲上了周負的耳根。
「你是醒了,還是根本沒睡?」秦琢終於移開目光,轉而看向屋頂,心平氣和地問。
周負睜開雙目,眼底沒有半點初醒的迷濛,他往旁邊挪了一點,心虛回答:「……不能算沒睡,還是睡了一會兒的。」
眼神亂瞟,他總不能說自己盯著阿琢看了一個晚上吧?
秦琢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一用力,便將他仰面壓進了柔軟的地鋪里,隨後翻身而上。
秦琢低眸時,綢緞似的黑髮也垂落下來,晃晃悠悠地懸在周負眼前,有意無意地輕輕掃過他的臉頰。
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周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扶住了秦琢的腰身。
「阿琢……」
第197章
秦琢散落的黑髮像是玄鳥垂下的羽翼,又像是引人沉淪墮落的蛛絲,周負覺得臉上被髮絲掃過的地方痒痒的,心裡也像是有小貓在一下一下地輕輕撓著。
周負雙手扣住秦琢的腰,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動手動腳。
偏偏秦琢還一無所覺地朝他微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狐狸似的狡黠,撐著他的胸口,慢悠悠地俯下身來。
隨著這個動作,黑髮在周負的耳邊堆疊,讓他的耳垂也一下子燒了起來。
周負知道如果不想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話,現在最好閉上眼,或者把秦琢從身上推開。
但是他兩個都沒能做到。
秦琢動人心魄的面龐越湊越近,唇角掛著淺笑,浸沒在陰影中的五官也顯出不同尋常的昳麗來,若妖亦若仙。
「阿琢……」
周負嗓子發乾,張了張嘴,除卻愛人的名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可氣氛都到這裡了,秦琢卻像是欣賞夠了他羞澀又無措的窘態,整個人直接趴倒在他身上,將臉埋進周負的頸窩裡,悶悶笑出了聲。
「你真是……哈哈哈哈,太可愛了哈哈哈……」
周負一臉茫然地抱緊了懷裡的人,秦琢笑得渾身發顫,要不是有他牢牢護著,險些從周負身上滾下去。
笑夠了,秦琢才重新抬頭,笑眯眯地戳了戳周負還殘留著遺憾和鬱悶之色的臉。
「怎麼,很失望?」
周負捉住他作怪的手指,賭氣似的揉搓兩下,一言不發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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