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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應該很久沒有處理過自己了,一頭長髮瀑布似的散在地上,衣裳也被地上的塵土弄髒。即便如此,眉眼依舊精緻,只是眸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周身的氣場也變得沉靜下來,乖順地緊貼著清休瀾,沒有絲毫攻擊性。

清休瀾聽見他來,眼睛都沒睜,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天機宗首位長老。」沈靈用的「首位」一詞,別有深意。既可指「為首的」,也可指「最初的」。

清休瀾笑了笑,緩緩睜開了眼,又問他:「那你可知道我叫什麼?」

沈靈沉默兩息,道:「……謝塵緣。宗主時常將這個名字放在嘴邊,宗內無人不知。」

「無人不知。」清休瀾喃喃道:「……可從未得見,是不是?」

他撐著坐了起來,抬眸看向沈靈,明明處於低位,卻依舊有股自內而外的上位者氣場。清休瀾緩慢地開口道:「我不是謝塵緣。」

「……至少從現在起,不是了。」

——

那天以後,清休瀾搬到了沈靈旁邊那處,現在被稱作「雪霽閣」的宮殿中,即便有自己的住處,他卻每天都賴在沈靈殿中。

雖然清休瀾無法將自己身上關於大陣的事告訴別人,但也沒有刻意將它隱藏,於是,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就這樣自然地暴露在了陽光下。

李岱依舊在閉關,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而清休瀾自從離開那座灰暗的宮殿後,精神好了許多,甚至有功夫下山看看,順手殺幾個墮陰者。

即使過去了這麼久,眾人對墮陰者和濁氣依舊是無計可施。藥谷倒是研製出一種可以對抗濁氣侵蝕得藥物,但造價過於昂貴,連能夠毫無負擔使用的宗門都在少數,更別說普通人。

天機宗有清休瀾用身體作保,從未發生過「修士墮陰」的情況,靈氣格外純粹。因此,天機宗弟子的綜合實力比其他宗門高上一截,僅次於善戰的凌月劍宗,在所有修仙宗門中,位列第二。

宗主閉關,所有事物本該交給清休瀾做主,但天機宗建立快千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中皆無清休瀾的身影,一難以服眾,二他對「掌權」一事沒什麼欲望。最重要的是,清休瀾對天機宗的感情很複雜,說不清究竟誰更折磨誰一點。

於是,清休瀾雖然名義上是「代宗主」,但天機宗實際做主的是沈靈。

又是百年過去,天機宗的長老也都老的老,死的死,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變的就是沈靈和清休瀾。

應聽聲跟著清休瀾一起走過了很多地方,而這些在他看來格外漫長的時光,對清休瀾而言,不過只占小小的滄海一粟。

直到有一年,清休瀾走進了試煉之境。

應聽聲看著他伸手一抬,便在荒僻的樹林中挖出了一條地道。隨後,應聽聲不久前才觸摸過的那扇石門緩緩打開,他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是跟著清休瀾走了下去。

「你知道這金紅色的金絲楠木多難得麼。」應聽聲聽見清休瀾突然開口,還以為他在自己,隨後才發現清休瀾是在自言自語。

「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畢竟你念叨了很久。」清休瀾撫摸著已經落了灰的棺材,伸手推開,道:「現在看來,已經用不上了。」

那把將應聽聲拉入劍境,還捅穿過清休瀾胸口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被他隨手丟進了棺材中。清休瀾看著空蕩蕩的棺材,想了想,又伸手在身上找了找,找出了那缺了一尾的玉佩,也扔了進去。

「就當我送過你了。別怪我死了也不肯見你。」清休瀾枕在棺材上,像在跟一個看不見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敘舊:「但我想你應該早就死了吧。我不信李岱會這麼做。」

「但那又如何呢。已經百年過去了。」清休瀾用手指描摹著金絲楠木上淡金色的花紋,道:「現在看來,靈脈也算不上什麼『天道賜福』……還是說賜福的時候獨獨漏了我?」

他嘆了口氣,緩緩起身,伸手結陣,緊接著,一個應聽聲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法陣出現在清休瀾手中,覆在石門上,又消失不見——正是差點殺死所有人的那道殺陣。

……竟然是很久之前的清休瀾布下的。

他可能也沒想到幾百年後有個小孩會進入試煉之境,還直接闖進這沒有藏匿殺陣的墓室。

就在應聽聲愣神之際,清休瀾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一樣抬頭看向應聽聲所在的地方,目光卻沒有聚焦。

緊接著,周圍傳來一陣愈演愈烈的波動,就像響起的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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