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休瀾保持著鉗制諸塵的動作,視線落在席梵背在身後的手,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袖手旁觀』?是麼。」
咻——
一道雪絲破空而出,纏住了席梵的右手, 清休瀾一拽,雪絲便吊起了他藏住的右手。席梵手上,拿著一個人形木偶,隨著他抬手的動作搖了搖軟軟垂下的四肢。
「你還有話要說?」清休瀾心情是真不好,時間過去太久, 他自己都把在百年前設下的殺陣給忘了,要不是有那鐲子……
想到這,清休瀾眼神微暗, 道:「別人或許不知道人形木偶有什麼用,但你覺得你能瞞住我麼?」
「……」席梵沒有說話,良久,他嗤了一聲,道:「你懷疑我用木偶進試煉之境攪混水?可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偶而已,我一直,一直在這兒,如假包換。」
世間有一邪術,可以將自己的神識、元神、靈魂分出,填入木偶,代自己行動。但這法子也很好識破,失去一部分靈魂和元神,是瞞不住別人的,把個脈就暴露了。
清休瀾對此也只是懷疑,本想詐一詐席梵,看看這人會不會不打自招。但席梵的心理素質不錯,看起來對「木偶替身」這法子頗為了解,絲毫沒被清休瀾唬住。
他甚至還伸出了手腕,示意清休瀾不信就自己來查。
看著清休瀾的雪絲移至自己手腕輕輕貼上,席梵也一動未動,生生壓制住了命脈被人觸碰的不適感。
幾息後,雪絲撤了回來,清休瀾一言不發。
「信了?」席梵收回手腕,用另一隻手揉了揉,似乎想揉散那股覆在骨髓中的冷意,他往外走去,背對著清休瀾,道:「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點信任。」
「我不信你。」清休瀾雖撤回了繞在席梵身邊的雪絲,也確定席梵的靈魂最近沒有被切割過的痕跡,但他依舊不信,開口道:「我的直覺從未出錯過,你不值得信任。」
席梵離開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無所謂道:「隨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
他大笑起來,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道:「在你拿不出足以服眾的證據證明我不可信之前,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清休瀾。」
「我們還會再見的。」化作蝴蝶離開前,席梵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在下一道雪絲攻來前及時閉嘴抽身,往高處飛去了。
——
等應聽聲渾渾噩噩地從一片混沌中掙扎著睜開眼時,首先聽到了細微的翻書聲,緊接著聞到了一陣玉蘭花香,最後才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床梁發呆。
他的大腦就像被打亂重組了一遍一樣。翻書聲始終未斷,存在感不強,也不擾人。
直到應聽聲的大腦將先前所有記憶加載出來後,他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身旁翻書的人是誰。身體有些疲累,卻並不難受,只是有些脫力。
應聽聲輕咳兩聲,緩緩坐了起來,輕聲開口喚道:「……前輩?」
屏風之後先是傳來一聲淡淡的「嗯」,緊接著清休瀾才慢慢走了出來,靠在屏風旁,似笑非笑地問他:「到現在還要叫『前輩』?叫上癮了不成。」
「?」應聽聲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兩息後,他暈倒前清休瀾說得最後一句話才堪堪被他從腦海中翻出來。最開始那陣疑惑過去後,就是巨大的歡喜,他眼眸亮亮的,試探性地喊道:「……師尊?」
「嗯。」清休瀾放輕了語氣,應道:「我個人覺得拜師大典可有可無,你若喜歡,我叫他們張羅一下。」
說完,他朝床頭一頷首,交代道:「喝完藥來沈靈那兒找我,我還有點事想和你商量。」
說完,清休瀾正想離開,突然又停住了步伐,朝應聽聲扔過一個靈寵袋,道:「團團被你保護得很好,只是被嚇到了。你可以哄哄它,讓它出來吃飯。」
應聽聲點點頭,目送清休瀾離開後才伸手拍了拍懷中的靈寵袋,輕喚道:「團團?」
靈寵袋動了動,鑽出一個雪白的小腦袋。狐狸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睛,確定周圍很安全後,才跳了出來,它搖著尾巴朝應聽聲幽怨地叫了一聲,在榻上坐了下來,舔起了毛。
清休瀾在旁邊給自己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應聽聲左右看看,確定自己現在是在清休瀾自己的雪霽閣中。應聽聲自從來到天機宗後,還是第一次在雪霽閣中過夜。
以往清休瀾都會帶他去沈靈那兒睡,和生閣比這裡要更有「煙火氣」一些。屋內大多數物件都有使用過的痕跡,連什麼東西在哪兒,剛住進來不久的許寄忱都能對答如流。
反觀清休瀾這兒,就像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應聽聲第一次進來看到房內的景象時,擺放在裡面的物件都是全新的,任誰來都可以輕易領包入住。
清休瀾才帶他在自己這住了兩天就受不了了,那時的應聽聲畢竟還是個普通小孩,要吃飯,要洗澡,要有安穩的睡眠。於是,他在軟榻上坐著看書賞景時,常常會發生以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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