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休瀾又將視線移到面色難看的雲歆身上,開口道:「事到如今,不必再議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應聽聲看著雲歆輕嘆一聲,跟上了清休瀾的步伐。
——
回宗路上,應聽聲出奇地沉默,清休瀾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以往這個時候,應聽聲都會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點什麼。
比如自己的疑惑,自己的想法,或者是晚飯吃什麼。
應聽聲也反應過來今天自己太過反常,勉強笑了笑,開口問道:「那……師尊。席梵哪句話說了謊呢。」
這個問題應聽聲不該不知道答案,可見他今天是真的心不在焉。
清休瀾看著他沉默兩息,還是回答道:「他說了兩句謊話。」
「第一,『席梵』這個名字的解釋應該不是他說的『希望與曙光』。至於五非族如何定義,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清休瀾看向將落的太陽,說道:「就是那句『因為血脈不純所以不受影響』。」
「就算他從凌月劍宗逃走,也活不久的。」清休瀾輕輕落在雪霽閣的庭院中,說道:「畢竟那隻為他爭得一線生機的蝴蝶,已經要了他半條命」
清休瀾突然停了下來,應聽聲沒注意,差點撞上他。
「從凌月劍宗出來前你就神不守舍的,到底怎麼了。」
應聽聲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笑著的樣子,眼中卻並不平靜,他笑道:「……真的沒怎麼,我……」
「別逼我用言靈。」清休瀾淡淡道。
「……是那把劍,師尊。」最終,應聽聲開口道。
逼得清休瀾用上言靈的話,還不如應聽聲自己說。
「分景?」清休瀾抬手,擾得應聽聲心緒紛亂的那把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原來這把劍叫做分景。
應聽聲看著它,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看見應聽聲確認,清休瀾反倒笑了。
他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封已經寫好封上的信來,遞給了應聽聲,說道:「去看看沈靈回來沒,把信給他。要是他還沒回來,就插在他書桌旁那顆發財樹盆栽里。」
應聽聲默默點了點頭,聽清休瀾接著說道:「……送完後來扶月台找我。」
看應聽聲點頭應下後,清休瀾這才轉身離開。
送一封信。這對應聽聲來說算不上什麼任務,順手的事。
但去往和生閣的路上,應聽聲依舊沒將心中煩亂的線理出個頭來。
應聽聲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把劍——那把名為「分景」的劍。
……就是這把劍穿透了他父母的胸腔,讓他踏上七年四處流浪,摸爬滾打的生活。
這居然是……清休瀾的佩劍。
應聽聲的眉心蹙起,內心中分出兩個小人。
一個小人告訴他,就是清休瀾殺了你的父母,他是你的仇人。
另一個小人又告訴他,此事或許有隱情,你了解清休瀾,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兩個小人在應聽聲的內心中打得不可開交,激起一陣又一陣波瀾。
——「清休瀾可能是自己的仇人」這件事簡直要讓應聽聲全身的器官一同過載。
甚至影響到了應聽聲原有的判斷力,他一個不留神,腳下一空,摔跪在地,撞出一滴淚來。
他愣愣地跪坐在地,抬手摸上一絲潮濕,頗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是一直都想為父母報仇的嗎?
……可為什麼在得知自己的仇人後,他卻恨不起來,只覺得難過呢。
應聽聲感到一陣由丹田傳出的疼痛——他的無情道心震顫了一下。
「應聽聲?你怎麼在這。」突然,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心緒激盪下有些模糊不清。
許寄忱在和生閣待悶了,剛想出來走走,就看到應聽聲跪坐在和生閣前不遠處,臉上還掛著一道極淺的淚痕。
他皺著眉走到應聽聲身邊,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然後立刻點了他三處大穴,語氣凝重道:「凝神,別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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