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是生吞了一斤苦瓜那樣動了動嘴唇, 隨後一言難盡地說道:「我倒希望是我認錯了。」
「……?」許寄忱卻是疑惑了, 問道:「怎麼說?」
雲歆看著許寄忱, 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自己和他們幾人還沒熟到能夠私下議論長輩感情生活的地步,最終還是住了嘴,什麼都沒有說,被雷轟了一樣轉過了頭。
許寄忱沒有得到答案也沒再繼續追問, 拍了拍衣服下擺沾上的灰,決定自己去看看。
他動作太突然,雲歆還沉浸在震驚中,又背對著許寄忱,一時之間都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等雲歆反應過來要去拉許寄忱時,為時已晚。
許寄忱身手敏捷,三兩下就踩著楓紅樹的枝幹躍到了頂端, 在看見眼前兩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的動作時,許寄忱頓時僵硬。
他瞬間移開了目光,然後緩緩、緩緩地背過了身,差點自己給自己絆個踉蹌,沉默地跳下去了,隨後他也蹲到了雲歆身邊,一言不發。
雲歆看許寄忱的樣子,料想他和自己一樣是第一次知道這個驚悚事實,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意味,打了個哈哈:「應小友和清長老關係挺親密的哈哈,宗門和諧,好事,好事。」
許寄忱:「……」
許寄忱的表情格外複雜,雖然他早就知道應聽聲對他師尊抱有別樣的感情,但他修習無情道,向來清心寡欲,驟然看到這樣的畫面。對他的衝擊力還是太大了——主要是因為這兩人他都是認識的,還極為熟悉。
空氣安靜幾息之後,許寄忱突然動了一下,眼眸逐漸聚焦,隨後想到了什麼一樣抬手打了個響指,給楓紅樹的兩人罩了個聊勝於無的結界。
清休瀾被突然跳上來的許寄忱嚇了一跳,下意識咬了一下,然後就聽見應聽聲「嘶」了一聲,急忙退開兩步。
應聽聲的下唇緩緩滲出了幾滴血珠,他垂著眸,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但血珠又很快冒了出來。
「……抱歉。」
應聽聲搖了搖頭,說道:「一點小傷而已,不要緊。」
清休瀾的雙手還搭在應聽聲的腰間,兩人的距離依舊非常近,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下一秒,一道用靈力凝成的結界緩緩升起,清休瀾啞然失笑,沒有回頭,微微踮起了腳,再一次吻上了應聽聲,不過這次的吻變得更加輕柔。
應聽聲只覺自己那處正在冒出血珠的傷口被一陣清涼的神力拂過,霎時間,疼痛與那一小道傷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沒事了。」清休瀾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抬眸看著應聽聲,說道。
不管何時,長樂天的天空都是一副如夢似幻的粉紫色,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黑夜,好像一年四季都是晴好微醺的傍晚一樣。
應聽聲的眼眸很亮,周圍的環境又太過溫柔,他的眼中倒映著清休瀾,此刻,兩人就像身處夢境之中一樣。
看著眼前的人,應聽聲抬起右手,用拇指輕輕擦去了清休瀾嘴角的涎水。
他並不忍心打破此刻的氛圍,甚至想私心讓時間永遠停留於此,但他也知道,這裡並不是他與清休瀾的終點,時間還在流淌,他們也要繼續往前。
於是應聽聲先偏過了視線,看向周圍那些急匆匆趕路的神仙去的方向,問道:「他們是要去找天道嗎?」
應聽聲看著遠方,而清休瀾站在應聽聲身後,一直注視著他,視線不曾離開分毫。
聽到應聽聲的問題,清休瀾只隨口「嗯」了一聲,便安靜了下來。
「那你呢?」應聽聲又轉回了頭,看向清休瀾,聲音很輕,讓人擔心話音是否會散在空氣當中:「你也要去找天道了嗎?」
清休瀾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應聽聲身邊,然後開口回答道:「雖然天道說時候還未到,但我也不得不再見祂一面。」
「浮生涼琂想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我可不同意,我不但不同意,我還要將人間也一併保下來——我可不想待在長樂天,但此間事畢,我還要回去找個山清水秀,遠離人煙的清淨地兒住呢,」
清休瀾話音剛落,原本稍稍平靜下來的震顫便再次加劇,不遠處,甚至還傳來了幾聲鐘塔的轟鳴。
這樣大的動靜,別說身為掌事人的玉明堂,和常常陪在她身邊的女官婉清,就連冬眠的蛇都該被震醒了。
三清司晨宮中玉蘭花樹上的玉蘭花正在大片大片地掉落著,墜落的花朵與花瓣好像一場並不寒冷的大雪。
就連玉明堂宮殿中的那些水晶也嘩啦嘩啦地響個不停,甚至有一些已經墜落在地,摔碎了。有的水晶與旁邊的珠寶碰撞,導致自身裂開了一條縫,不再那麼耀眼完美。
玉明堂皺起了眉,抬手重重往自己靠著的椅子扶手上一拍,就強行壓下了三清司晨宮周圍的震顫。
婉清站在玉明堂身邊,臉色凝重,一時之間沒有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一片狼藉的大殿突然被推開了門,來者正是鶴火。
鶴火有些狼狽,髮絲微亂,就連左手的衣擺處都被燒焦了一部分,面色相當難看。
看他這副表情,婉清內心瞬間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但玉明堂卻臨危不亂,直接開口問道:「鶴火,怎麼回事?天道何言?」
「……我沒有見到天道,一柄長劍攔住了我的去路。那柄長劍上有殿下的氣息和力量,我不敢硬來,這才退了出來。」鶴火抬起右手,三兩下便將自己口中的那把長劍繪製了出來,展示在婉清和玉明堂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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