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未來,長樂天與天道會不會復甦,還沒有定論。
除此之外,那場修仙界的大亂也平息了下來,人間用幾年休養生息,如今也算將生活拉回了正軌。
什麼修仙界啊,宗門啊,都通通不存在了。孟玄與許寄忱幾個還待在天機宗中,每天就喝喝茶,養養花,種種菜,已然過上了退休養老的生活。
應聽聲聽完後沉默了很久,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抬眸問沈靈:「涼傾呢?」
沈靈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回答了他:「天道與靈脈一同消亡,幾年過去,鮫人一族已經在逐漸走向滅絕。」
「涼傾雖很早就被休瀾送了出來,但她在得知自己姐姐死亡,乃至族群都快要消失後,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留下,轉頭回了鮫人海,如今,生死不明。」
看著應聽聲的表情,沈靈生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對刺激到他,每句話都斟酌三分。
不過應聽聲的反應卻沒有沈靈想的那麼激烈,他在聽完這個消息後消沉了一段時間,就自己想開了,問沈靈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離開陰陽司。
這個問題,沈靈都有些拿不準。
清休瀾與應聽聲兩人太過特殊,他們的靈魂與身體都正常,清休瀾雖然不知為何陷入了遲遲醒不過來的昏睡,但他的心跳,體溫乃至脈搏都沒有異常。
而應聽聲更是宛如常人,能吃能睡,能蹦能跳,就像一個活人以自己的身體來到了陰陽司一樣。
陰陽司對活人乃至生魂都並不友好,沈靈本還擔心,思考過要不要將他們二人送回人間慢慢調養,卻又怕這兩人受不住通往人間那條路上的撕扯,看兩人在陰陽師待著並無異樣,才作罷。
應聽聲在陰陽司待得好好的,沈靈就更不敢貿然將他放出去了——開玩笑,要是應聽聲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沈靈又不在身邊,到時人出去時還活蹦亂跳,回來時卻有氣進沒氣出,沈靈怎麼交代。
當然還是等著清休瀾醒來後讓這倆自己商量最穩妥,於是沈靈便也只含糊將應聽聲搪塞了過去。
應聽聲何等聰慧,觀察了兩息沈靈的表情,便猜了個大概,沒有說破,只安心留在陰陽司,靜靜等待清休瀾醒來。
——
清休瀾在浮著光的黑暗中睡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
一開始,是覺得冷的,還有些吵,叮鈴咣啷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讓他有些焦躁不安。
而且很痛,渾身都在痛,痛得他好像這輩子都睜不開眼了一樣。
但是很快,在一陣陣磨人的疼痛中,周圍逐漸泛上了暖意,並不濕潤,有點像陽光,卻又比陽光更近,就像是被什麼巨大的毛茸茸生物團在了溫暖的腹部一樣。
隨著時間流逝,疼痛在清休瀾的一呼一吸間只占據了他一日的很少一部分,大部分時間清休瀾都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再後來,清休瀾時不時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暖意更重一些,觸感也變得更加柔軟。
但他依舊睡著,懶洋洋地待在黑暗中,閉著眼,似乎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只想睡到天荒地老一樣。
他不太記得自己是誰,也不太記得在他睡著之前發生了什麼,所以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甚至都不願意動動手指給一點微弱的回應。
慢慢的,即便清休瀾並不想醒來,這具身體也在往生的方向走,所有損傷也都在流逝的時間中被修復。
清休瀾最先恢復的不是記憶,畢竟一千五百多年的記憶實在太過龐大,需要多一點時間。
他最先恢復的是觸覺與聽覺。
在窗外的人聲和周圍走動的聲音變得清晰後,清休瀾發覺有個人經常待在自己床邊。
那人大部分時候都是安靜的,清休瀾只能聽到衣物摩擦聲以及茶杯輕微的碰撞聲。
但有時,那人也會湊到清休瀾的身邊來,清休瀾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那道視線應該沒有惡意,因為清休瀾被他注視著,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有時,那人會牽起清休瀾的手,清休瀾就感到指尖觸到了一處更為柔軟,微微濕潤的地方。
還有時,那人會貼到清休瀾耳邊,和他說話,清休瀾覺得耳垂有些熱,還有些癢,他說的話絕大部分清休瀾都聽不懂。
今日也是一樣。
隨著時間推移,清休瀾漸漸感覺痛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空虛,以及漫長而無聊的時間。
那人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出現在清休瀾身邊,成了清休瀾聽窗外的腳步聲,吵鬧聲之外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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