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亞瑟尚未展現出作為皇族的能力來，於是逆世的諸位長老採取了靜觀其變的態度，所以那些人依舊稱他為少主，將他看作準繼承人，而不是李傑明這樣王的身份。

亞瑟聽到了身後的聲音，把羽毛收了起來，好像他只是盯著胳膊思索一樣。

那是李傑明的聲音，亞瑟傷好後，就一隻維持著自己人魚的樣子，生活在自己房間內不算太大的水池之中。

他趴在水池邊上，歪著頭看李傑明：「爸，那些長老們，為什麼不認你為主了。」

李傑明在水邊坐了下來，他像人類改造的人魚那樣，只有一條藍禿禿的尾巴，可是鱗片的色澤依然隱隱有種瑰麗的流光。

「亞瑟，你知道多少泰達星域人魚的社會構成。」

亞瑟挪動了下位置，腦袋枕在李傑明的尾巴上，李傑明輕輕撫摸著亞瑟的頭髮。

亞瑟一邊想，一邊說：「既然是母系社會，自然以雌性人魚為尊，然後是戰士，其次是像是工蜂一樣的人魚？」

李傑明說：「除去女皇，還有人類社會叫做王的守護者，每一個王者都會守護屬於自己領地內的那片星域，而人魚們會追隨著王，幾萬年來每代一直如此，直到王的力量消失，他們便會追隨下一任王的繼任者，直到他的能力覺醒正式成為王的那一天。」

這些話李傑明不曾對任何一個人說過。

亞瑟仰頭看了看李傑明：「王的能力？也是類似薇薇安那樣的？」

李傑明搖了搖頭：「人魚女皇的歌聲是作用在於引航，將族群帶進新的家園，她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可是王的力量卻不是這樣，是屬於守護者的力量，只要是擁有皇族血統的雄性人魚都具備的能力。」

亞瑟的腦袋貼在李傑明的魚尾上，問道：「爸爸你也有那樣的力量嗎？」

李傑明說：「早在泰達星域與其他文明爭奪資源的時候，已經完全耗盡了。」

「我也會出現那種你說的力量？」亞瑟半帶疑問的問道。

第五十六章

李傑明搖搖頭：「現在一點也看不出來，以往在繼承人很小的時候這種能力就會出現，拉夏的次子法瑞爾就繼承了那份力量，可是覺醒卻太晚，最終是沒能救得了他自己，卻成了阿爾傑閣下的心頭大患。」

亞瑟陷入了沉思：「這就是逆世那些人，不肯承認我，卻肯接受我的命令的原因？」

李傑明看向悠遠的前方，他撫摸亞瑟的柔軟的頭髮：「我早就失去那樣的力量，拉奎爾也死了，法瑞爾隨著凱撒消失了，希望你永遠記住，你是大仙女座皇族的最後一位，而逆世的成員只是還沒有融入銀河系的同胞，不是亂-黨，更不是什麼異種人魚。他們只是還無法放下過去的習慣，跟在你的身邊，能令他們感覺到安心，如果有一天他們遺忘了這個印記。」李傑明拉過亞瑟胳膊，手從上面撫摸過去：「拉夏的心愿就算是圓滿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爸，是不是像提亞公爵那樣，他已經完全脫離了組-織。而且生活的很好。」

李傑明扯開嘴角：「嗯，你記得共融，同化，遠遠比侵略，征服，走的更加遙遠。可是共融與同化會伴隨著綿長的，持續的疼痛才能達到目的，而侵略與征服的卻只有片刻的劇痛，就能達到目的。」

亞瑟蹙眉：「這可真是矛盾，第一種手段像是爸爸你的風格，第二種手段可不就是拉奎爾的手段。」

李傑明說：「這兩種手段，並不矛盾，亞瑟，這要看你的目的是什麼，有時候短時間內，我們需要高速有效的手段阻止更嚴重的後果發生，哪怕這個手段會帶來劇痛，大仙女座的任何一任王，都要給予族群最好的保護。」

「那麼皇呢？」亞瑟問，他的尾巴在水池裡擋開了一圈漣漪。可是他仍舊靠在李傑明身邊。

「皇，並不只是族群的皇，皇者是引導者，開拓者，更是未來的創造者，要比任何人都看得到更遠的未來。」李傑明輕聲說著在別人聽來有些天方夜譚的話語。

亞瑟聽的卻很認真，李傑明很少會跟他講什麼，可是一旦開口，卻總讓亞瑟覺得自己真像個小孩，但是這種感覺非常好，人魚骨子裡親昵的本能讓亞瑟喜歡待在李傑明身邊，這個人是他的生身之人，他挪到水池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尾巴還落在水裡，半個身體斜躺在大理石地面上，腦袋照舊枕在李傑明的尾巴上，嘴角微微彎起。

尾巴一下一下拍打著水面，水花濺到李傑明身上，李傑明也沒責備他，亞瑟這回回來之後是真的變了，比起以前來似乎更依賴他們點了，其實亞瑟原本就是個很溫順的孩子，很懂事的孩子。李傑明不斷的撫摸他的頭髮，他不經意看見微微偏著頭，眼睛舒服微眯的亞瑟脖子後面那段皺巴巴的皮膚，那是omega人魚腺體的位置。

「抱歉。」李傑明壓抑了許多年的一句話，卻終於在這種情況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