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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維打斷了白鴿的話,話題又生拽到手術上:「在你前面,已經安排了兩台手術,那兩台手術做完,我就給你做。」

白鴿安靜了一會兒,手指頭敲敲煙柱,菸灰被風吹著往後飄,也刮著顧維。

顧維看見白鴿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白鴿這次抽得很慢,煙柱燒了半天才送到嘴裡抽一口。

白鴿接了顧維說的手術,但說出口的,還是剛剛被打斷的話題。

「顧維,如果我下不來手術台,你就把我埋在我給自己買的墓地里,離姥姥近,我能……」

顧維又一次啞著聲音截斷白鴿的話:「不會,沒有這個可能性,手術會成功,你能下手術台。」

「我是說如果,」白鴿嘆了口氣,嘴裡的煙也一起噴出來,「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白鴿……」顧維聲調都變了,「明天會好。」

白鴿沒接他明天會不會好的話,自己繼續說:「我對你,這麼些年心裡一直吊著一股勁兒,就是憑著那股勁兒硬拉硬扯,我現在突然感覺……我沒勁兒了,我感覺很累,拉不動了。」

「我們先不說這些,等做完手術再說。」

「還是現在說吧,我怕做完手術就沒機會了,顧維,你別打斷我,你先讓我說完。」

顧維沉默了,喉頭滾了下,眼睛裡是白鴿手指上菸頭閃著的紅光:「……好,你說,我聽著。」

白鴿踢了踢腳邊的石台階,始終沒再看顧維一眼,手指無意識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因為抽菸,呼吸的頻率也變慢了,抽一口煙就吸一口氣,吐一口霧就吐一口氣,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咱倆……瘋瘋癲癲拉拉扯扯過了這麼些年,我以前以為兩個人過日子,只要時間足夠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我們就一定能把日子過好,能過成細水長流的好模樣,能嘗出好日子的甜味兒來。」

「但是我忘了,我們都是瘋子,我瘋,你也瘋,倆瘋子過日子,只會越來越瘋,除了日久生情,還有很多詞我給忘了,強扭的瓜不甜,一廂情願沒有好結果,孽緣沒有春天,開不了花,而且,我的舌頭不好了,實在嘗不出現在這個日子是個什麼味兒。」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手術成功了,咱倆就分手吧。」

白鴿剛說完,又改了口:「分手這個詞兒不太對,好像我們從來沒真正在一起過,我換個詞兒,要是我能下手術台,顧維,我們就分開吧。」

第31章 是你說的要過一輩子

分手還是分開,短暫地留在風裡了,沒人再說話。

晚上白鴿睡病床,顧維睡在陪護病床。

顧維一直在想白鴿說的話,白鴿不想跟他一起過瘋日子了,白鴿說他累了,白鴿要分開,想要沒有他的日子。

不行。

當初是白鴿說要跟他過一輩子瘋日子的,一輩子,就是從生到死。

那個夏天之後,他們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顧維知道白鴿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在躲白鴿。

顧維想離白鴿遠一點,他知道白鴿身上有毒,這半年他過得太痛苦,原本他只是輕微的癮症,不需要吃藥,平時也不會有失控的時候。

白鴿用一整個夏天,在他身體裡開了一刀,然後就決了堤。

顧維的欲望越來越不受控制,他去醫院檢查過,醫生開了藥,但吃了藥好像也沒有用。

顧維每天都在跟身體裡的魔鬼打架,他想殺了身體裡作祟的魔鬼,但他越在意,那個魔鬼的力量就越大,他也就越痛苦。

最可怕的,每一次顧維自己解決,白鴿的臉跟身體都會在他眼前晃,他怎麼都甩不掉。

白鴿的身體在他眼底上下動,脖子上的汗珠在夕陽里是泛著光的,從下巴淌過脖子鎖骨,顧維還數過,有一次光胸口就流了32滴汗。

顧維總是想,白鴿怎麼那麼多汗,他不光汗多,眼淚也多,一顆一顆砸在他身上。

白鴿的身上都是青,是他掐出來的。

白鴿肚子上腿上都是兩個人的髒東西,平時那麼潔癖的他,那時候卻什麼都不管了,只想把白鴿弄得更髒一點兒。

那些髒東西還發邪,連帶著照進來的陽光都染了邪氣,往他的身體裡滲。

顧維知道,他得離白鴿遠一點兒才行,白鴿有毒,白鴿還在他身體裡下了毒。

顧維告訴自己,只要把那兩個月的事忘了就好,忘了那個夏天,忘了白鴿就好了。

白鴿是冬天找到顧維的,顧維正在跟同學聚餐,白鴿敲開包廂門,他穿得很厚,身上的羽絨服鼓鼓囊囊,但那張臉卻輕薄得很,還被風吹得通紅。

「顧維,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其實白鴿當時心裡想的是,可算是逮到顧維了。

白鴿忽略包廂里的其他人,直接走到顧維身邊,拉了拉他衣服:「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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