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的作坊小課又被打斷,一道低醇裡帶有狂野的嗓音,將酷暑撕裂,仲夏明顯感到涼意來襲,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請問,是徐老師家嗎?我是剛轉到你班上的學生,叫時雨,我媽請你給我補語文,多少錢你開個價,不夠我再回去拿。」
仲夏坐在小板凳上,聽到屋裡動靜,轉頭望去,視線很低,落在兩條大長腿上,米白色的長褲,往上是白色修身T恤,因為天氣熱,汗液粘在身上,半透出健碩的胸肌。
仲夏羞澀,把視線急速往上移,顴骨分明,狹長的臉,一副高冷相。
再往上挪,仲夏有點眼暈,揉了揉眼睛,當場炸裂,鉛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東華帝君下凡歷劫!
這是時雨給她的第一印象。
光從陽台的玻璃移門照進來,打在帝君身上。
仲夏近視,沒戴眼鏡,看過去稍許模糊。
此人自帶飄飄仙氣,滿頭白絲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光澤,白得清新脫俗,猶如不染塵世的方外高人。
不對,他不是東華帝君,是殺馬特帝君。
來人把一個紅白藍三色蛇皮袋放在桌上,打開拿出好幾捆鈔票。
一,二,三,四,五。
仲夏心中默數,有五十萬。
一瞬的激動,讓她沒坐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游移到畫架的空白。
步履輕盈,嗓音低沉,說出來的話,看似禮貌,實則高高在上,還透著股一騎絕塵的霸氣。
身材修長,衣著搭配無可挑剔,頂著一頭酷酷的妝造,居然拎了一個農民工的蛇皮袋。
明明是求人補課,卻像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用錢砸人,語氣裡帶有明顯的不屑。
我操!這不就是徐老師說的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誰說兩者對立,不可調和。
二十多年的特級教師掉進陰溝里。
繪畫老師真乃大才,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能想出這麼個課業主題,屈居在藝校,著實可惜。
他,叫什麼來著?
對,時雨,名字怪好聽的!
時雨,他就是我的夏日雪景。
「嘀嘟,門已開。」
仲夏揮開腦海里的夏日雪景,搬著一個個箱子進門。
第3章 陪聊「跟機器人聊天,真費勁!」……
屋裡陳設蓋滿白色罩布,許久無人居住。
房子是白花花買的,寫的時雨和仲夏的名字,由她親自設計,屬於後現代主義設計風格,以陶瓷工藝品作為牆面背景,古樸的藝術吊燈,搭配布藝沙發,傳統與現代的衝突,卻給人一種的和諧感。
她和時雨的昔日點滴,並不是一塊白布所能掩蓋的。
仲夏最喜歡那張線條流暢的長方形板桌,因為時雨專注學習,回家也不例外,只有在吃晚飯時,能和他進行為數不多的交流。
這是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刻。
還有那間倫敦霧色的兒童房,由白花花精心布置,色彩中性,男女皆可用。書房被時雨占據,她便經常把兒童房當成自己的書房,許多創作靈感,皆來自於此。
她曾憧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不過可惜的是,三年前的一次普林斯頓之行,沒能帶給時雨驚喜,卻親手結束了這段婚姻。
仲夏帶上兒童房的門,把白花花寄來的包裹一個個拆開,五花八門的東西在餐桌上鋪開。
丹麥之花十六頭餐具,真空包裝伊比利亞火腿,比利時進口巧克力,看不懂哪國文字的咖啡,小眾品牌的鑲鑽女式鋼筆,老荷蘭手工顏料,一件珍珠白黑色蕾絲邊的吊帶睡裙,以及三包黑乎乎的餅乾。
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餅乾屑。
仲夏沒吃午飯,隨手拿起一隻新到的碗,在過濾管里洗了洗,倒了些涼水。
一包餅乾屑,一碗水,權當午飯。
房子大,沒開空調,仲夏淋了雨,身上濕噠噠,涼水入口,寒氣鑽心,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仲夏清理完餐桌,把東西各歸各位,進入臥室。
她記得搬走時,留下一些舊衣物,跟時雨說過,那些是她不要的,叫他有空扔了,不知還在不在。
天氣轉涼,不洗個熱水澡,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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