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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弄潮臉上溫潤的笑意逐漸放大,出口的話卻讓寒潭的氣溫越發冰冷:「既然都等著想看本王做出反應,那便如這些人所願。」

嘩啦破水聲響起,顧弄潮從水裡起身,一層濕透的薄衣緊貼勁瘦身軀,肩胛的位置隱約現出艷紅的花紋,他赤足上岸,拾起石台上的貂毛長衣披於身上,微揚的眼尾寒意逼人。

直到過了很久,竹林早已無人,侍衛才雙腿發軟地站起身。

九五之尊,亦不過是那個男人的掌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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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走後,屋內只剩兄弟二人,言霽想去叫無影衛尋個醫師給四皇兄診斷病情,穆王卻抓著他的手搖頭:「我自知時日無多,十一不必勞心,你來這趟,已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言霽努力將下憋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沒,顧皇叔對我很好,他同意我出宮的。」

穆王靠在床頭輕笑,溫文儒雅依若從前,像是看穿了這個拙劣的謊言,卻並沒拆穿,只是道:「從今以後,就是你一個人了,你只要活著,大崇朝就有希望,十一,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在扳倒顧弄潮前,千萬不能相信任何人。」

言霽低垂著頭,問道:「皇兄,你怎麼就覺得,我不會是跟顧弄潮一夥的呢?」

「那你是嗎?」

言霽久久沒有回答,穆王再次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仿佛要把肺咳穿,他攥住言霽的手,斷斷續續道:「十一,你是我們言家的皇子,顧弄潮就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知你一直不想陷到這個泥沼里,但事已至此,你不得不入局,朝中尚有些人可用,太傅、尚書,皆是我們的人,你有什麼事,可去請教這些老臣。」

言霽怔愣地看著四皇兄,眼眶通紅,頭開始有些暈眩。據他所知,四皇兄從不涉朝政,他又是如何知道哪些人是保皇黨?

在天命書中,直到四皇兄薨逝,自己也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諸多謎團都連同四皇兄一起被埋葬,這次,言霽不想再稀里胡塗下去。

言霽直接問道:「四皇兄通敵之事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你給我證據,我會想辦法為皇兄翻案。」

「翻案?」

穆王笑了笑,看著言霽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暗:「皇兄只求你,幫皇兄護住這府中上下老小,其餘,隨天定吧。」

哪怕如今已病入膏肓,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穆王也依然不愧是京中四傑之一,瓊秀風骨,俊雅斐然,也因病容,多了些琉璃般易碎的氣質。

這樣的人,言霽難以相信,他會通敵賣國。

想起過去聽到的傳聞,言霽心尖微顫,輕聲問道:「皇兄,我曾聽聞......你早年跟府里的通房孕有一子?如果你有想護之人,我可以帶他走,絕無人會察覺。」

「沒有!」穆王斬釘截鐵,雙眼霎時充血般赤紅,猛烈的情緒激盪下,再度費力地咳嗽起來。

言霽嚇了一跳,趕緊拍著他的後背順氣。

穆王緩過來後,歉然一笑:「嚇到陛下了,不過是些早年坊間謠傳,陛下不可當真。」

言霽確實受了驚,還沒緩過來,只愣愣地點頭。

可書里分明寫的是,那個小孩成長起來後,成為了顧弄潮最大的敵人,可以說是文里最大一個反派boss。

四皇兄也在騙他。

葳蕤燈火下,穆王抬起那雙失神的雙眸,喃喃道:「為了大崇的正統,做出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過了會兒,他鬆開一直緊攥著言霽的手,道:「你出來這麼久了,快回去吧。」

眼看換崗時間也快到了,言霽不敢久留,起身扶著四皇兄躺下,臨走時無意間睹見案台上展開一半的畫卷,落款標的是一位當世大儒的名諱。

穆王見他注意到那幅畫,便笑道:「十一喜歡,便拿去吧。」

倒不是言霽喜歡,只是他知道顧弄潮喜歡作畫,還愛收集名畫,所以才停頓了這些許。

聽四皇兄說要送他,言霽沒假客氣,乖巧道了聲「謝謝皇兄」,將畫卷好系上結,抱在懷裡。

穆王咳嗽聲漸熄後,道了句:「你母妃,也愛名畫。」

言霽沉默了一瞬,轉身看向床上瘦削的人影:「皇兄,當年我母妃究竟有沒有毒害皇嗣。」

印象里,母妃溫柔寬厚,那雙眼睛仿佛遼闊的瀚藍大海,能包容世界一切,她的聲音比最優美的旋律更能安撫人心,宮中不少人都得過母妃幫助,直到現在,依然私下一直在感懷貴妃恩德。

言霽九歲時曾解過一本行軍列兵的死題,短暫地被譽為過神童,可就在那年冬天,他失足掉進潭水,救起後發了一場高燒,醒來連字都不識得。母妃告訴他事事不可冒尖,這深宮吃人不吐骨頭,懂得藏拙才能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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