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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合格的傀儡皇帝,主要體現在朝會上有多懂事。

言霽坐著皇椅,不該說話的時候連呼吸聲都很輕,輪到他需要說兩句時,首先看一下顧弄潮的神色,快速判斷是贊同還是否決。

可是......

神色?

顧弄潮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完全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朝上的大臣們都等著小皇帝下決斷,正在言霽不知所措時,顧弄潮輕輕抬眸,鴉羽似的長睫下眼眸清冷透徹,正對上言霽的視線。

只一眼,言霽忙錯開視線,耳朵驀地通紅。

顧弄潮總算道:「此事容後再議,門下侍中不是有事要稟?」

一位大臣手持笏板站了出來,彎下腰道:「穆王府其家眷奴役皆已收押,刑部已坐實穆王之罪,禍則累及上下一百二十三人,將於下月初五流放寒地,請陛下定奪。」

綴珠微晃,言霽收緊手指攥緊龍椅扶手,眉頭慢慢皺起。

言霽沒想到處決這麼快就下來了,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反應。

門下侍中話音一落,另一位老臣出列道:「關於穆王通敵叛國一事刑部的調查始終沒有公布,其中有幾分真假尚且不知,如此草率定案,實屬不妥。」

這等人人自危的關頭,居然還有人為穆王說話?

言霽好奇地看了過去,站在當前的人已是知命之年,一看面相就知其人剛正不阿,一襲正一品的朝服配著花白的頭髮,雖如此年紀,背脊卻挺得很直,雙眼清明銳利,正是太傅陳道淵。

在言霽繼位前,就是這位學識淵博的老先生教導言霽識書,言霽繼位後,從輩分和聲望來看,陳道淵理所當然升任為太傅。

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位太傅是少數幾個保皇黨之一。

敢正面跟顧弄潮作對的人。

刑部直屬於顧弄潮管轄,他這話便是明晃晃指責顧弄潮獨斷專權,毫不客氣。

言霽心裡一咯噔,再次看向顧弄潮,位高權重的攝政王身著朱紅朝服,身姿鵠峙鸞停,玉面朱顏郎艷獨絕,帶著股將眾人玩弄股掌的輕慢感,站在一眾大臣前,可謂鶴立雞群,其餘皆被襯為背景板。

面對陳少傅的話,甚至懶得給個眼神。

但......

顧弄潮清幽的眼眸卻直直朝言霽看來,聲音輕柔地問:「陛下可有何異議?」

「朕......」言霽抿了下唇,那輕柔的聲音就如毒蛇盤踞在他頭頂,但就是硬著頭皮也說了下句:「幸得皇叔及時察覺,穆王此舉並未遭成多大影響,如今他既已離世,此事也該當了結,但大崇確有大崇的國法,朕只是覺得......朕剛繼位,不易起此糾紛。」

「陛下打算如何?」

「穆王府上的年輕一代自然應該流放,當其不察之罪,但老人婦孺實屬無辜,若施以懲戒,雖定君綱,但難免失了民心,」

顧弄潮莫名一笑:「這些話,陛下是從哪學來的?」

這不像旁人眼中的小傻子可以說出來的,言霽袖下的手指越握越緊,前一段時間的燙傷又開始隱隱作痛,這份痛意讓他清醒了幾許:「是朕從書里看來的,說君不當以暴治暴,當剛柔並施,仁則濟天下,剛則捍邊土,其意直白,朕也難得理解,便一直謹記於心。」

這句治國之道,是當初在鎮國王府顧弄潮教給他的。

顧弄潮教他的他全都記得,不過恐怕顧弄潮恐怕已經記不起了。

說完這番話,言霽提心弔膽得等著顧弄潮的反應,然而顧弄潮......顧弄潮沒有任何反應。

朝上一部人堅持按門下省的判決處置穆王府,有了言霽一番話,另有一小部分人站在陳太傅身後,兩方爭執不休,吵得唾沫橫飛。

正在言霽手心冒汗,想要再退一步,其餘朝臣也都想著小皇帝第一次上朝就敢忤逆攝政王的決定,等著看好戲時。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顧弄潮雙手攏袖,淡淡道:「那便如陛下所言,五十以上貶為庶人放逐京城,八歲以下終生為奴,婦人為娼,其餘皆按原本處置。」

素來拿定主意就無人能逆改的攝政王居然改口,這幾乎堪稱寵溺。

顧弄潮一開口,本還吵鬧的朝廷頓時鴉雀無聲,熟知攝政王心性的朝臣們不敢置信,言霽也同樣沒想到顧弄潮竟這般輕易就答應了他。

下朝時,言霽都還恍惚著,以為自己在做夢。

也是如此,身後的人叫了他幾次言霽才聽見,轉身見陳太傅邁步向他走來,先行一禮,才道:「陛下繼位之初,可有不適?」

「還好。」

言霽默默退了一步拉開距離,他可忘不了,書里所寫他能跟顧弄潮爭鬥那麼長時間,仰仗的不僅是無影衛,還有以陳太傅為首的保皇黨,如今既已知道終會輸得一敗塗地,他只想離陳太傅這線劇情遠點。

陳太傅完全沒看出言霽的排斥,態度和煦親昵,敘了些尋常話,便又感慨道:「陛下今日早朝一席話,令不少臣子心生寬慰,大崇還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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