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鶴樓的北面對著的是未央宮,那麼南面又正對的是哪裡?
言霽在腦海里構造了一張以飛鶴樓往外展開的地圖,飛鶴樓向正北,為未央宮,從未央宮的角度能看到飛鶴樓五樓上掛著的每一盞北面的燈,飛鶴樓往正南......
出了京,一路疾馳,是柔然的方向。
言霽的眼神越來越渙散,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飛鶴樓敢大搖大擺地以亮燈傳遞信息,因為只有固定的角度和時間,才能看到正確的信號。
飛鶴樓或許就是柔然設在大崇境內的根據地。
那顧弄潮又知道多少,他不讓自己將莊貴妃接出來,是不是早就知曉這一切?那為什麼還要讓一個流著異族血脈的皇子登上皇位?
讓柔然跟大崇鬥起來?
讓柔然跟大崇鬥起來......
言霽兀地明了,乖乖聽顧弄潮的話,他最後或許真會如顧弄潮許諾的那樣,獲得所有的一切,這一切都將是顧弄潮償還給他的。
但同時,他也將失去所有,如同與惡魔簽訂契約。
可就算是知道,言霽悲哀地發現,他依然無法反抗顧弄潮的擺布,到底要怎麼才能擺脫這個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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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將我帶出去?」
清風不安的聲音打斷了言霽的思路,言霽長呼一口氣後,說道:「下一次花燈節,我會將你贖走,此後天高地闊,你想做什麼都行。」
「好。」清風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那麼快離開,飛鶴樓的規矩就是規矩,要想以後不再躲躲藏藏,只有花燈節這一條出路。
為了自由,他願意去等。
言霽道:「你幫我記下每次點燈的日期,如果能知道還有誰點了燈更好,我想要飛鶴樓南面每次點燈的規律。」
清風嗤笑了聲:「你這要求可真不簡單。」
「我要將你贖出來,同樣也不簡單。」
「你不是說易如反掌嗎?!」
「騙你的,嘻嘻。」
清風:「......」
從清風那裡出來後,言霽想起被自己丟在外面的小跟班,想著在五樓轉一圈,看看他還在不在上面。
言霽走到環形廊道的最內側,這裡的燈被風吹滅了一盞,顯得有些昏暗,他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眼門扉上的牌子,正處在被翻轉的狀態。
說明裡面的頭牌正在接客。
言霽正要離開,轉身卻撞到一人,這一下他沒收住腳,撞得額頭十分疼,居然有人的胸膺跟鐵板一樣硬,也不知道額頭破皮沒。
言霽惱羞成怒地捂著額頭,正要呵斥,卻聽到一道十分耳熟的聲音:「陛下?」
昏暗的走道里,梅無香略顯尷尬,他實在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言霽,同樣沒想到的還有言霽,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後,言霽從疼痛中回過神:「顧弄潮在這裡?」
梅無香是顧弄潮的暗衛,幾乎形影不離,梅無香在這裡,無需想,顧弄潮肯定就在這周圍。
言霽一瞬間就怒了,連接好幾日不來上朝,原來是跑飛鶴樓來了?!
梅無香見小皇帝這幅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素來冷酷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縫,解釋道:「王爺有要事處理。」
「什麼要事非得他一而再地親自來這裡?」話一說完,言霽突然想起乞巧節那一天他被困在雨道上,顧弄潮帶著全身整裝好的金吾衛出現,難道真就這麼巧?
顧弄潮對飛鶴樓的調查比言霽想得更深。
「他在哪間屋子裡?」
因為額頭的疼痛而被刺激出的眼淚,在這時變得極其曖昧,像是含著委屈的控訴。
梅無香謹遵身為暗衛的操守,抿嘴不語,言霽見問不出,威脅道:「不說的話,朕就一間間敲過去,總能敲到皇叔在的那間,如果你不想鬧大,最好現在就告訴朕。」
現在的小皇帝,跟當初在鎮國王府的十一皇子一點都不像,十一皇子那會兒多可愛,常常跟在梅無香後面叫哥哥,梅無香看著眼前矜貴驕縱的小皇帝,只覺糟心。
梅無香閉上眼睛,指了個方向,言霽毫不含糊,抬起一腳想往那扇門踹去,但臨時又放下了腳,他想起自己目前在顧弄潮面前卑微的身份,忍下怒意,整理好衣襟,抬手扣響那扇門。
叩了三聲後,裡面傳來一聲酥軟到骨子裡的悶哼,言霽神色一變,猛地推開房門,大步邁了進去。
入目紅簾軟帳,霏香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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