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得到響應,太后絲毫沒生氣,很是包容地輕聲叫了聲,言霽這才隨她落座,回道:「母后寬心,朕在外一切安好,遇到個......好心人家收留。」
太后笑容真誠:「陛下貴為真龍,自有天道庇佑,你既平安回宮,需得好好報答人家才是。」
言霽:「......」
已經報答過了,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太后對言霽一番推心置腹地關心後,這才拉著他去用膳,桌上都是些油鹽較重的,但言霽如今只想吃清淡的,抵不住太后一再給他添菜,只能艱難咽下。
見言霽吃下,太后滿意地放下玉箸,撥弄了下鬢邊的步搖,俄而蹙眉道:「沛之最近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哀家近日才聽御膳房的人跟哀家說,攝政王命他們送來承明宮的膳食以清淡為主。」
「也難怪在宮裡反倒瘦了,去了趟農家,都能給養胖,傳出去,哀家指不定被說成什麼樣。」
言霽終於知道太后此行來的目的,不止是做做樣子這麼簡單。
顧漣漪一斂怒容,手指盤弄玉白色菩提手持,帶著回憶往昔的溫柔笑意道:「哀家記得,陛下在哀家宮裡時,一貫不愛吃味淡的,他以後若再如此欺負你,只管跟哀家說。」
言霽面上乖巧地應了聲,見太后轉頭朝還沒退下的御膳房管事道:「以後按著陛下的口味弄就是,你們在宮裡當差,不必聽旁人的。」
管事公公連連應是,還沒來記得鬆口氣,就見更刁鑽的小祖宗擱了箸,擦了擦嘴笑眯眯道:「可是,朕如今習慣上吃清淡的了,這些油腥重的,已經吃不慣了,母后,怎該是好?」
第71章
春日午後的陽光也跟人一樣懶散, 言霽翻出許久沒吹的玉笛,半靠在屋廊的軟塌上斷斷續續、喑喑啞啞吹著,順便就著風將沒來得及熥乾的頭髮晾著。
他吹笛子從來都沒個曲調, 自個兒胡亂瞎吹一通, 且獨自沉浸在樂聲里,分不出好壞。
遭罪的是旁人, 但也沒人敢當著言霽的面說上一句不好聽,全都閉著眼跟著瞎吹:「餘音繞樑,宛如天籟!」
言霽雖知道沒這麼誇張, 但還是被捧得逐漸迷失了自己,多少有點沒有自知之明了。
木槿剛送完太后回來, 一臉免疫地進來, 侯在旁邊給言霽熱上茶,在言霽放下笛子時, 問道:「陛下跟太后這樣說話,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言霽將玉笛在手指間轉成一圈殘影,神色傲慢道, 「朕才離宮多久, 她就把控了御膳房, 再等幾天,是不是就要將手伸到太醫署去了?」
這兩個最緊要的都被控制,往後顧漣漪想要跟顧弄潮裡應外合弄死他, 未免太過輕而易舉, 言霽不得不防著。
性命被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言霽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話音剛落, 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一抬頭便見薛遲桉跑得氣喘吁吁衝來, 直到見言霽好端端地坐在榻上,這才停了下來,緩和了表情。
言霽抬手將手帕遞給薛遲桉掖汗,隨口問了句:「到哪去了,這麼急急忙忙的。」
「剛回來時才想到今日太學院大考,怕錯過了考試便沒來得及說清楚就走了,還望陛下恕罪。」薛遲桉沒接手帕,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背著手低著頭,一副喪氣的模樣。
言霽反倒柔和的聲音:「可是錯過大考沒?」
薛遲桉搖了搖頭。
言霽不解了:「既然沒錯過,為何這般垂頭喪氣的?」
一旁的木槿一直在打量薛遲桉,同時倒了杯熱茶推到薛遲桉面前,讓他喝點潤喉。
薛遲桉道了謝,回言霽先前的話:「雖然沒錯過,但所剩的時間亦不多,遲桉答得匆忙,擔心大考會給陛下丟臉,方才急急回宮請罪。」
看他這樣,言霽不由想起自己在太學院遭逢大考的模樣,每次都要故意將題答錯,生怕哪道題不小心說到了點上,惹人猜疑。
雖目的不同,但心情都是一樣。
言霽耐心寬慰薛遲桉許久,甚至還親自給他擦去額頭的汗珠,薛遲桉坐在他旁邊,試探地靠進言霽懷裡,鼻尖嗅著言霽剛沐浴後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說道:「陛下不怪罪,遲桉就心安了。」
這孩子,還挺乖巧懂事。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50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