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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脫力,那副畫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言霽失神地站了會兒,彎下身,陸續又去拾其他畫卷展開,第二張、第三張......無一例外的,都是同一個人,或是坐在榻上假寐,或是案前練字,或是睥睨跪地的一干人等,又或是,正在菩提樹下神態閒散地吹著一支笛。

有六十七年間畫的,也有更早時期畫的,卻沒六十八年以後的。

第72章

閉上眼緩和呼吸後, 言霽感覺自己的內心極為平靜,他平靜地將畫重新卷好繫上繩結,平靜地將動過的東西歸攏回原處, 然後平靜地走了出去。

做為皇帝, 他可以隨意進出每一個地方,哪怕這裡是攝政王的府邸, 也可以隨意處置每一樣東西,但言霽並沒這樣做。

他闔上門,站在雨後放晴的陽光下, 慵懶地眯了眯眼,在吳老急匆匆握著鑰匙尋來時, 還朝吳老很輕地笑了下。

雖然他並不想笑。

但若不用一個表情來掩飾, 他怕會在自小照看他的吳老面前泄露心緒。

——言霽想把攝政王府也一同燒了。

吳老一路跑來,額頭已出了不少汗, 他邊拽著鑰匙要去開門,邊苦笑著說道:「人老了,事情一多, 就容易忘事, 讓陛下久等, 小人萬死。」

「無妨。」言霽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說道:「時辰已經不早,朕該回宮了。」

吳老愧疚地躬著身, 小心翼翼地問:「陛下不多留一晚麼, 小人已差人去稟王爺了,想必再沒一會, 王爺就能回府。」

言霽說道:「宮中還有些政務尚未處理。」

宮人也在此時找來, 吳老見留不住, 只能送言霽出府。到了府門時,還想多關心幾句,突聞街頭傳來馬蹄蹬地聲,行人避讓,一隊鐵騎停在他們面前,顧弄潮跳下馬,面向言霽道:「京中寇賊未清,臣護送陛下回宮。」

目光從顧弄潮臉上掠過,言霽朝輿轎走去時道:「不必,朕出宮時帶了護衛。」

顧弄潮依然帶著人跟在輿轎後,聽宮人來報後,言霽道了聲「隨他」,便倦倦地靠在軟墊里,蝶翼般的長睫撲閃著垂下,放空神識,想暫時將不開心的事忘掉。

剛剛出來時,他想了很多,以前聽過些雜文軼事,說一個人極其不甘強烈地想要回到過去,於是祈禱的聲音就傳到了天上,天上的神仙讓他回到過去改變未來。

言霽剛開始以為顧弄潮就是這種,玄乎異常,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為什麼顧弄潮能在那麼多年前,就能描繪出他未來的長相。

就算是精通測算的欽天官,也未必能做到。

所以才轉走了本該種在他身上的白華咒,才直到如今也未有將他拉下皇位的跡象。

但又有很多理不通的地方,為什麼顧弄潮,總是想殺他。

他小的時候,還感覺不到顧弄潮對他的殺心,當長大知事後,從一些細微的舉動,才察覺到顧弄潮好像想要他的命。在他第一次朝顧弄潮表明心意時,這種感覺更是格外強烈。

直到年後,不知不覺的,顧弄潮身上的戾氣消失了。

追溯起來,似乎是他在新建的未央宮吐血那次,顧弄潮放棄了將他變成精於算計、偏執嗜殺之人。

風靈衣說過,顧弄潮身上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說過顧弄潮十分危險,叫他儘早逃離。

那時言霽雖信,但並沒放在心上,如今才正視起來,顧弄潮回到如今是帶有目的的,而這個強烈的目的,很可能,只有他死,才能完成。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跟他糾纏不休呢。

言霽閉上眼,睫毛根部溢出濕潤的水汽,他暗自想,顧弄潮是把他當作未來那個他的縮影了嗎?

在顧弄潮眼裡,他是不是從來都不是自己。

輿轎到宮門前停下,卻遲遲沒見陛下從裡面出來,隨行公公站在外面輕聲喚了會兒,沒等到回應,也不敢輕易去掀簾,見攝政王過來,求助地看過去,無奈道:「王爺,勞煩您來看看陛下怎地了。」

顧弄潮沒那麼多顧慮,直接將帘子掀開。

陽光照進窮工極態的轎廂,言霽捲縮著窩在軟墊里,往日驕奢穠麗的臉此時燒得通紅,探手碰了下,溫度高得驚人。

顧弄潮沉下臉,吩咐直接將輿轎抬進去,不必換乘步攆,並叫剛剛那名隨侍公公去請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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