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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傅尚書暫時穩住後,言霽又當著他的面,以協助捉拿叛黨為由給傅裊賜下金銀布帛,以及珍貴補品,這才進到屋內,問御醫傅裊的情況。

御醫臉色不太好:「傅姑娘胎像不穩,恐有早產風險,臣前開幾服藥為她調理,但也不可多用,最主要的,還是要她自己釋懷心中鬱結。」

說罷告了退,跟著侍女匆匆出去拿藥。

傅裊痛苦的輕喘一聲聲傳出,言霽站在屏風外,心中百感交集。他第一次見傅裊,有印象的,是在金佛寺,那日乞巧,官宦小姐一蹦一跳,腰間佩琅在月色下晃出靚麗的光影,她轉身笑吟吟地問:「陛下不開心,是因為沒有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麼?」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當時傅裊雖說著喜歡他,一眼認準的那種,卻在言霽為情苦惱時,大大方方地挑破他自己看不清的那層迷惘,留了盞燈給他,讓他去尋心上人。

當時言霽就覺得,傅裊是天生的皇后,雍容大度,可惜,是個生錯了時代的皇后。

又或者是命運的□□早已錯亂。

「是陛下在外面嗎?」在言霽愣神時,傅裊隔著一層屏風,在裡面輕喃地問道。

她聲音里藏著很沉很重的痛楚,刻意將嗓音壓得很低,似乎以為這樣就不容易叫人聽出來。

言霽問她:「痛嗎?」

問完,方覺自己問的是一句廢話,便又添了句:「朕跟傅尚書說清楚了,他不會再難為你,你如果想回尚書府,朕可以派人將你秘密送回去。」

「我不回。」傅裊搖了搖頭,望著床頂帳子上的繡花,「我已經,算不上傅家人了,最後,就讓我再留一點體面吧。」

言霽問:「那你以後,作何打算?」

屏風內遲遲沒回聲,許久後,才聽傅裊請求道:「陛下,等孩子出生後,能請您為他賜名嗎?」

那一刻,言霽朦朦朧朧有些說不清道不清的預感,他沒有第一時間應下,而是說道:「朕相信,祂一定會更喜歡自己母親給起的名字。」

從卿竹居出來,言霽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莫名其妙地覺得難過。

好像,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在看到傅裊這樣的一面後,他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

吳老一直等在外面,見言霽出來,讓侍女將湯婆子塞他手裡暖著,錯開一步落在後面,嘆著氣道:「傅姑娘的情況實在不太好,硬撐著產子,恐也會落得一身毛病。勞煩陛下親自跑一趟,前廳備了些您愛吃的糕點,陛下坐一會兒?」

顧弄潮不在,言霽本不該耽擱,但鬼使神差地,他問吳老:「朕能去自己屋內坐會兒嗎?」

他說的自己屋,是指以前在攝政王府的住處。

恰好帳房那邊叫吳老去拿御醫開出的草藥,暗面上的意思就是御醫快走了。吳老本想遣人去替自己跑一趟,可身邊又沒個眼力見的人,按規矩,他得從帳房支些銀子打賞給來的御醫,給多少銀子,多一分少一分都有講究。

不能失了攝政王府的氣派,也不能讓御醫覺得受了賄賂。

見吳老一時脫不開身,言霽便體貼道:「朕認得路,自己去就可,你去忙吧。」

吳老再三告罪,這才往帳房那邊去,言霽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又將自己身邊的宮人支走,閒庭漫步般,晃到了顧弄潮的院子。

他的屋子就在顧弄潮旁邊,如今那間房被上了鎖,言霽懶得喚人去找吳老拿鑰匙,徑直去了顧弄潮的房間,想著歇會兒再走。

房間內的擺設跟記憶中一成不變,窗明几淨,裝潢清雅,言霽看到書案上放著幾本書,以及一迭奏摺,避開奏摺,取了其中一本兵制坐在椅子上翻看,途中手肘碰掉了白玉制的筆托,他彎身去撿,餘光掃到牆角的畫筒。

言霽知道顧弄潮喜歡字畫,以為畫筒里的是收集來的名家古典。

他素來喜歡賞玩這些,遇上了自然要一飽眼福,他取出一筒畫卷解了繩結,張手展開,卻當看到上面所畫之物時,遽然頓了下。

並不是什麼名家古典,畫上的是言霽。

可仔細看,卻又有細微的差別,上面的人分明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比起言霽的面容更加成熟挺立,眉宇間沒有一絲現在的純善乖順,就像一同開到極致的緋麗罌粟,瑰姿艷逸的眉眼過於淫冶,含著讓人看不透的陰嫠。

他從沒見過顧弄潮作畫,沒想到竟會這般出神入化,每一處筆鋒細緻得讓言霽想忽略那些異處,欺騙自己畫的就是他都做不到。

而蓋在右下角的朱文印,印著天盛六十七年,也就是六年前,彼時他才十二歲,連五官都還沒張開。

赤紅的朱文映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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