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蓮子羹送去給攝政王。」言霽補充道,「護駕有功者,你看著賞吧。」
「是、是!」德喜心花怒放地走了。
這還是陛下第一次給他實權。
德喜不敢馬虎,認真核查當日盡了全力的人一一打點了銀兩,便提著溫好的蓮子排骨羹去禁軍部給攝政王帶去。
到軍部門口時,正巧見一個人血淋淋地被人拖著腳拉了出來,沿路留下長長一道血痕,德喜避道一旁,帶路的人訕笑道:「犯了事惹了王爺,沒打死都算輕的了。」
德喜驚道:「這都還沒死,咱家還以為已經是具屍體了呢。」
「公公小看了人命有多逞強,斷胳膊斷腿的人不也活了下來。」那人瞧著被拖走的人,面露譏誚,「越是卑賤的東西,越像根草,但凡石頭裡有條裂縫都能紮根,就算斬盡,來年春風一吹就又長了出來。」
沿路不少人都像這人問好,看著在軍部的職責不低,因此德喜雖聽了這話心中甚是不喜,也沒好得罪人。
這一路,才發現不止一個,他從外往禁軍部走的一路,都接連看到好幾次,有的一眼就瞧見是嗝屁了。
領路那人認出道:「都是前天跟昨天當值宮務的,想必是因陛下遭刺一事,攝政王正在怒頭上。」
他將德喜送到門口,沒再往裡面走,指了門說:「那處就是了,王爺視察時都待在那屋的。」
說罷匆匆走了,如避蛇蠍。
德喜之前跟在太后跟前,之後又因總管廖平穢亂宮禁一事被調去皇帝身邊,見到的攝政王都是清冷孤高的,雖也常聽人說起攝政王一些暴戾行事,卻從未親眼見過,也就覺得攝政王除了干政、擺控天子外,似也算好相與的。
這還是德喜一次直面沒有二人在時,攝政王的模樣。
莫名想起上午他將陛下抱上船時,攝政王瞧著他的眼神。德喜打了個寒顫,一時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看了看手中提著的食盒,硬著頭皮上前敲響了門。
「進。」
短短一個字,擲地有聲,壓著的威儀讓人由心敬畏,德喜將門推開,瞧見顧弄潮坐在案台後翻開文書,他進去將食盒放在旁邊,端出裡面的蓮子羹,勉強露出笑道:「王爺忙著呢,陛下惦記著王爺還沒用膳,專程叫奴婢給您送來的,這還熱著呢。」
顧弄潮冷肅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些,放下手中的文書,道了聲:「有勞洪中使。」
德喜原姓洪,「德喜」二字是太后賜的名,如今少人人記得此事,德喜眼眶一熱,復提著食盒,感懷道:「陛下自幼由王爺教養,還是親王爺的。」
眼中最後那點寒意也散了去,顧弄潮喝了口蓮子羹,很香,很香,他想著,他的皇帝陛下晚膳是不是也跟他同的一樣的。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得了准許,德喜退身離開,正巧一名武將大步邁進屋內,錯身出門時,聽見那名武將扯著嗓門道:「王爺,嶺南刺史已押送至京了。」
「嶺南刺史到了?」
書房內,言霽翻著一本雜記,漫不經心地聽影五匯報。
昨日他正巧將影五指派出去接應押送嶺南刺史回京的隊伍,怕有人會在路上被伏擊攔截,反而慘遭一場禍事,這也證實了,宮內禁廷定有內患。
康樂早不搶晚不搶,卻非在守衛最是森嚴的皇宮搶奪陽陽,恐怕也存了藉機弒君的心思,阻止嶺南刺史的貪污案被查出。
現康樂行事已如此不顧後果,估計嶺南,已經是康樂最後一張底牌。
第79章
朝堂上, 眾臣子稟報完各自手頭上待處理的事後,太平殿再度鴉默雀靜,以陳太傅為首的保皇黨與肖相一群人界限分明, 不過怕惹剛遭刺殺受驚過度的陛下煩心, 陳太傅貼心地沒繼續與之爭執。
言霽坐於龍椅上,將下方眾人的神態一掃而過, 擊金敲玉的嗓音在寬敞大殿迴響:「眾愛卿可還有事要議?」
肖相手執象牙笏,出列道:「嶺南刺史已侯在外,請諫陛下。」
「帶進來。」
傳令通報後, 兩名鐵甲士兵押著一名看著十分年輕的男人進入大門,大約是看在肖相的面子上, 他並沒穿囚服, 衣著工整考究,一襲刺史玄袍, 頭戴幞頭,在被推搡時,後面的兩條黑巾飄逸飛卷, 竟有幾分才子風氣。
踉蹌站穩, 肖靖南狠狠瞪了眼推他的士兵, 整理衣袍直視天顏,倨傲的神色在看到言霽面容時愣了愣,隨即又露出更加譏嘲的表情, 未等發問, 就朗聲喊著:「臣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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