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不孝子,還不快跪下!」肖相氣得心臟絞痛, 走過去就朝肖靖南腿彎踢了一腳, 在他跪下後, 緊隨跪地告罪,「臣教子無方,還望陛下恕罪。」
「爹,我沒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為何連你也不信我!」
肖相厲聲喝道:「閉嘴!是非審之於己,毀譽聽之於人,自有公斷,豈容你一面之詞!」
肖靖南憤然扭回頭:「迂腐老臣,不足於耳!」
將肖相氣得差點心臟驟停,旁邊的人忙去扶他。
陳太傅冷眼旁觀,一聲輕嗤:「肖相一生廉潔奉公,年高德劭,可貌似教子無方,寒花晚節恐要不保。」
肖相心臟還沒緩過氣,就瞪著陳太傅回擊:「總好過你將侄女硬塞軍營,敗壞大崇朝風得好,本官兒子也是堂堂正正考上刺史的!」
「你!」兩個老頭面色怫然,互不相容。
待朝上安靜下來,言霽抬了抬下頜示意道:「說說吧,嶺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既自言冤枉,就拿出有力的證據。」
「要證據沒有,反正要命就這一條,隨便拿去!」肖靖南硬氣得很。
言霽笑了下,分不清是喜是怒:「命可不止一條,若其罪落實,當以肖家一百多條人命來償。」
此聲落下,大殿內冷寂如淵。
哪怕是跪著,肖靖南的腰杆也跪得筆直,但在聽到這話後,稍微捲縮了些,他的目光在朝堂中來回巡視,看到直立兩側的百官或漠然、或怒視、或戲謔。
群臣百面。
肖靖南抿緊嘴,眼眶泛起紅意,倔強地仰著頭,依然是那句:「我無罪!」
顧弄潮側身,低頭睥睨著他,問:「嶺南瘟病,你活埋千人,可是事實?」
「不是!」肖靖南看著他,「我下令埋葬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那些百姓起了瘟疫,傳播速度太快,且毫無救治的希望,我起先將他們隔離,可不少人偷跑出去,瘟疫越傳越廣,即將從罪民區傳到嶺南城街,若遞奏書,來回最快都需十五日,我不認為我做錯了。」
肖相氣得眼冒金星:「就算染遍嶺南,活埋之事也不是你有資格下令的!」
「我為了嶺南百萬百姓,死上千人,孰輕孰重,又有何辜。」
顧弄潮始終是風輕雲淡的態度,說道:「此事尚存論斷,第二件,你貪污撥款,導致河堤失泄,可是事實?」
肖靖南激動起來:「朝廷撥款?!每年年關只調五百兩黃金,嶺南三十二縣,一縣二十七鎮,鎮下有村,村中千戶,總計百萬人口,各地失修都需修繕,我貪污?肖府是缺那五百兩黃金的!」
顧弄潮平靜道:「五百兩?」
「是!五百兩!」
朝堂譁然。
言霽靜默思索了陣,他看過戶部的帳,嶺南本就是貧瘠之地,每年撥的款都算上籌,每次起碼得三千兩,雖然嶺南刺史也經常上奏跟他哭窮,但上奏的刺史過多,言霽並沒當回事,緣何三千兩縮水成了五百兩。
本來郡縣間層層剋扣已是歷史遺存的常年累疾,眾人也都默認了這番規則,但這還是有史以來,言霽所得知最嚴重的剝削。
肖相跪在地上重重磕下一頭:「望陛下明察!」
此事中定有京官的手筆,爛葉腐根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件小事。朝上隨之譁然,有人質問不能僅憑肖靖南一面之詞,須得有帳目相對,戶部尚書亦是顫顫巍巍出列跪地叩首,直言年關時撥給嶺南的確實有三千兩黃金。
肖靖南道:「帳目在我被押送來京城的前一日,就被燒毀了,連著府衙一起!」
各持所言,言霽被他們吵得頭疼,按了按額角。
他終於明白去年從康樂那奪來商脈後,算上的帳跟康樂歷年的花銷為何對不上了,原以為是康樂暗中轉移了主要店面和商船行當,但此番一弄,動靜必然極大,沒道理不被無影衛或者顧弄潮的人發現。
嶺南的事一捅出,跟康樂消失的帳對上了號,當初對朝廷的清理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康樂在京城斡旋近十年,確實,哪那麼容易就能將之根除。
只是還不知其他郡縣,又有多少也受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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