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必然。」老鴇笑容有些勉強,「只是五日未免......」
言霽站起身,一身錦袍垂地,身姿如松如蘭,桃花眸映著老鴇褶堆的臉,說道:「等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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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一事牽扯出朝廷下方的州縣貪污一事,直到現在也還鬧得沸沸揚揚,隨著時間的推移,查不來貪銀的數量也與日俱增,而經過大理寺的調查,最後這些銀子,都通過康樂郡主的商行,流通向了柔然。
朝堂騷亂,原本還持觀望態度的那批臣子,也都憤然要求柔然必須給個說法,否則就只能兵戎相見。
下了朝,肖相到御書房找了趟言霽,邀請他去丞相府讓逆子再單獨向他請罪一次,言霽多少知道肖相的意思,若是他不開口,肖靖南目前這種情況,在京城定是混不下去的。
看肖相一夜間仿佛老了十幾歲,言霽口頭上答應了他。
說到底,嶺南之事也非肖靖南之錯,怪就怪在肖靖南做事太以自我為中心,這是為官者最忌諱的一點。
顧弄潮病倒,言霽自覺地包攬了每日的奏摺,處理完朝事已經下午了,他從御書房出來,癱在軟榻上由木槿扇著涼風,忽然門外一聲響動,木槿很自然地藉口去換冰鑒,避開了暗衛。
影一出現在屋廊下,稟報導:「陛下,前兩天薛遲桉確實並不在太學院,聽典學說,薛遲桉稱病臥床,直到今日才出現在學舍。」
氣候熱得言霽心浮氣躁,但在這一刻,奇異得心如止水
漫長的死寂後,言霽閉上眼道:「顧弄潮也在找穆王世子,如果真是他,你派人去跟他提個醒,我們能查到跡象,梅無香未嘗不能。」
「是。」
影一應後,卻並沒走,無影衛這些年除了跟言霽交流,幾乎沒有任何互通之人,薛遲桉是唯一一個,被言霽親自送到無影衛培養的人。
影一難免掛心:「陛下,若他真是穆王世子,您......」
「是就是,每個人都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在他沒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前,朕自會護著他。」畢竟,這是他將薛遲桉帶進宮時,承諾過的。
只是不知,自己算是他的哥哥,還是叔叔。
想到康樂在幽牢對母妃的揣度,哪怕言霽覺得荒謬無比,但此事依然像一根扎在心裡的針,一想起就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若有時間,他想跟薛遲桉好好溝通下。
離跟飛鶴樓約定的五日之期還剩最後一日時,言霽思及肖相三朝元老,為大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終於捨得從冰鑒旁挪了腳,叫德喜備好馬車,出宮去了趟丞相府。
馬車還沒到,丞相府上上下下就已經等在門外了,來往路人在威儀氣派的相府門前好奇駐足,暗暗討論是何人如此大駕,竟勞動整個丞相府相迎,沒一會兒,一輛低調樸素的馬車緩緩停下,只見車上下來的竟是個錦衣襴衫的少年。
少年束腰的衣帶迎風飄飛,在絢爛的日光下,玉姿金相耀人心目,少年華美,奢艷矜貴,一見就知其絕非等閒人物。
丞相府的人全跪地迎接,那襲衣擺拂過,言霽錯身進到裡面,才開口叫他們起來。
正廳里,肖相拿著戒尺打得肖靖南跪在坐於主位的言霽面前,很鐵不成鋼道:「陛下舍臉來此,你還擺著這副模樣,做給誰看!」
「爹!我都已經道過歉了,也領了責罰,非得三跪九叩行過大禮才算懺悔嗎?」肖靖南背挺得筆直,但他挺得越直,落在背上的戒尺也就越重。
言霽端著茶盞拂開面上的茶沫,纖長濃密的眼睫低垂著,看不清少年天子的情緒。
此前明明說好的,臨到關頭這逆子莫名又開始倔強,氣得肖相心臟梗痛,手上一用力,將肖靖南打得嘴裡嗆出了血。
一旁的相府夫人看得揪心,又不敢勸,眼中已心疼得儲起了淚光。
「罷了。」言霽放下茶盞,眼尾飛揚間,瞥了眼肖靖南,「既然貴公子知道錯在何處,改了便是,但朕提醒一句,京中不比嶺南,可任你隨意發揮文采,畢竟嶺南天高皇帝遠,朕的手伸不到那麼長,可你若敢在京中信口雌黃,就別怪朕假公濟私。」
言霽心眼一向小,誰得罪過自己,說過自己壞話,他都記著。
更何況肖靖南這個頭號黑粉,還在外面寫小作文到處抹黑他。
若不是看在肖相的面子上,言霽非得把肖靖南打入大牢。
大概從言霽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危險,肖相甩了戒尺跪在肖靖南,磕頭謝恩,並留言霽用晚膳,言霽起身道:「朕還要去趟攝政王府,就不久留了。」
離開時,肖靖南揚聲憤憤地問他:「我那些文章,難道所言有虛?」
言霽站定在正廳門前,側目回視肖靖南,輕蔑一笑道:「朕雖沒看過你的文,但也知曉,隔著他人去認識一個未曾會面過的人,多少有失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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