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畫舫內爭鬥不休時,地面傳遞來一波接一波震動,言霽抽空用餘光往窗口外瞄了一眼,無數支小船站著鐵甲銀鎧的金吾衛,正朝這艘畫舫駛來。
已有不少金吾衛上了船,在他們出現的剎那間,無影衛已遁入暗中。
一隻朝言霽臉上傷口飛來的蠱蟲在半空被一支迴旋鏢斬成兩段,在那兩段屍體即將掉在地上時,薄翼一震,生生分裂成了兩個嶄新個體,長出新生的一對翅膀再度朝言霽襲來。
此物簡直防不勝防,在短短一刻鐘內,上百隻蠱蟲以分裂成上千隻,陳軒在即將被蟲影席捲的那刻,手握長劍終於殺到了康樂身邊,康樂周圍三尺一隻蠱蟲也沒。
跪在地上的舞女在陳軒殺來時,拔出袖中劍迎了上去,陳軒無心與之糾纏,一心只為殺康樂,康樂本快要從暗道離開,此時留意到這個小侍衛,多看了他一眼。
言霽直覺不妙:「陳軒,回來!」
劍尖本已刺破了康樂的喉嚨,但聽到混亂中言霽的聲音,陳軒沒戀戰及時收手,急退飛離,在同一時間,船牆□□出的暗器釘入他原本所站的地方,入木半段,可見其威力之猛。
康樂摸了摸脖子,滿手的血,她渾然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再度看了眼陳軒,往後倒入湖水時,留下一句:「我記住你了。」
毛毯蓋住濕漉漉的身體,言霽從那一瞬的震愕中回神,看到顧弄潮時,懸起的心臟一點點落回了實處,緊隨而來的又是悲寂空茫的情緒。
「先離開,這些蠱蟲必須立即燒掉。」
言霽看了眼陳軒,此時陳軒也已經回來了,不過他正看著自己的臉,一臉恐慌的表情。
言霽剛想抬手去碰,顧弄潮拽住他的手腕,道:「不是大事,別怕。」
大約也明白髮生了什麼,言霽隨顧弄潮離開這艘畫舫後,金吾衛拽著還有口氣的死士也全都撤開,畫舫頓時燃起熊熊烈火,將想跟出來的蠱蟲燒成一簇簇火星。
小舟的船屋內,步太醫小心翼翼地點燃艾草熏言霽臉上的傷,言霽仰著頭任他搗鼓著,心裡想著,若自己這張跟另一個自己十分相像的臉被毀了,顧弄潮還會喜歡自己嗎?
斜眼看了眼旁邊目不轉睛看著他的顧弄潮,握在手上的手指緊了緊,指腹擦過言霽的手背,顧弄潮道:「陛下放心,臣在。」
步太醫對這些小動作視若不見,專心熏著蠱蟲——主要是怕被滅口。
「朕沒怕。」言霽看回船頂,心裡竟有些期待,要不毀了這張臉吧,毀了就沒有這麼多猜忌了。
可是臉終究是沒毀成,步太醫醫術高超,很快就將潛得不深的蠱蟲熏了出來,當那隻蠱蟲冒出一點蟲體時,立刻就被顧弄潮用針挑了出來,扔進火盆里。
看顧弄潮的神態,好似還覺得單單只是燒死,不足以解恨。
就這麼在意這張臉嗎?
「陛下,臣怕這種蠱蟲還有什麼毒性埋在皮膚里,這藥能清毒止血,陛下記得每日敷三次,直到徹底痊癒才可停。」步太醫將私下調製的藥膏遞給言霽。
言霽收下時,聽顧弄潮問:「會留疤嗎?」
作者有話要說: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長干行二首》唐代·李白
第85章
「不會, 王爺盡可放心,此藥加了上好的仙鶴草,最是能淡化傷痕, 保證傷口癒合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言霽將藥膏收進袖子裡, 感覺自己的心又往下沉了些。
步太醫處理完,不敢久留, 提上藥箱腳下著火似地去了外面。顧弄潮拉過言霽動作輕柔地將他臉上覆的藥推散,輕聲問道:「怎麼悶悶不樂的?」
言霽道:「你調了這麼金吾衛來鏡月湖,萬一康樂的目標是攝政王府里的陽陽呢?」
「陽陽也來了。」顧弄潮抿嘴笑了下, 「我抱他過來。」
顧弄潮出去了一會兒,等回來時, 懷裡抱著個奶胖的小娃娃, 看到言霽,小娃娃揮舞著蓮藕般的小手臂索要抱抱, 顧弄潮怕他的手亂動弄到言霽臉上的傷,沒讓言霽接過去。
突然想起他好像錯過了陽陽的滿月宴,言霽算了下時間, 如今陽陽已有三個月大。
傅裊已經離開這麼久了。
顧弄潮握著小胖娃的手臂輕輕去揉言霽的眉心, 仿著小孩的腔調道:「陛下怎麼又皺眉啦, 有什麼煩心事跟我說說呀。」
言霽往後避了下,抓住陽陽的小手,淺笑著道:「就是累了, 休息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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