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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豁出這條命,答應的事,也一定會做到。」顧弄潮是為他才被種白華,雖然這其中還有很多原因,但根源在他,言霽很早就說過,會找到解開白華的辦法。

直到現在,哪怕雲湑告訴他,白華咒無解,他也沒放棄。

步太醫為攝政王跟皇帝之間的叔侄情深感動得兩眼盈淚,拾起搭在床沿邊白壁似的手腕,指腹壓上青筋,臉上的感動一點點褪下,神色凝重。

言霽心臟好似懸空了下,想細問時,顧弄潮將手收回被子裡,淡淡瞥了步太醫一眼。

步太醫冷汗涔涔,強笑著道:「王爺並無大礙,只是內息紊亂導致,現下已經好些了,還多虧了陛下趕來。」

眼神在兩人間轉了個來回,言霽將舌尖抵在齒間咬了下,跟著提起笑:「皇叔既然有恙,今日不便商議事務,明日朕在來於皇叔相商。」

轉身走時,顧弄潮握住他袖下的手指,一雙沉如墨玉的眼瞧著他道:「就在別院宿下吧,這裡......也有替你備了住所。」

「不好」兩字盤桓在口中,當看進那雙含笑閃爍期頤的眼中時,轉了個彎後成了一個單字:「好。」

顧弄潮得寸進尺,想將言霽留在自己屋內,但步太醫尚有顧慮,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王爺,您......還是別了。」

被打斷後言霽已經失了尋死的心,將顧弄潮起身時落下的被褥蓋了回去,出門讓梅無香給自己領路——他對這座別院並不熟悉。

直到從能窺視到裡面的房門口離開,一直盯著自己的那股若有若無的視線才消失。

梅無香走在暗夜中,一身黑衣幾乎消失,推開緊挨著的那間側房,回眸看言霽時,說道:「別院僕從少,陛下有事直接喚我便是。」

言霽點了點頭,邁進屋內又聽梅無香在身後道:「陛下,王爺......算了,您早點休息。」

梅無香轉身離開,徹底融入夜色中。

言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回屋借著月色點上燭火,心思沉甸甸地脹痛。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顧弄潮,無論是盼著顧弄潮好、亦或是盼著顧弄潮不好,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所有人。

不可否認的是,大崇離不開顧弄潮的管制。

燭火無風顫動,連帶著投影在窗紙上的挺拔纖瘦身影扭動,是因言霽一霎間急促的呼吸。

第89章

別院藥莊內, 步太醫向同僚們說起了攝政王的脈象,言語間皆是憂慮,隨著話音落下, 在場鴉雀無聲。

良久後, 在藥莊待得最久、資歷最深的老醫師道:「如此看來,少則兩年, 多則不過三載。」

這比他們之前預測的提前了許多,白華咒的發作已經開始不穩定,攝政王隨時都有可能失智。

「好在這兩年間, 王爺已經將不少政務都轉交給了陛下處理,陛下也都做得很出色, 不至於等那時, 大崇無人主持......」

眾醫老圍坐藥櫥前嘆氣,從最開始面對白華咒的踔厲奮發, 到如今意懶心灰、束手無策,這幾年間,他們經歷了太多蹉跎與打擊。

沒有人能解白華咒。

若是神醫在世, 或許有辦法, 但那位神醫早在十年前就仙逝了。

紅日噴薄金燦霞光, 從被褥里起來,言霽感覺氣溫又降了不少,昨日穿著剛好的衣服今日再穿就已感覺單薄, 言霽打算暫且先忍著, 這會兒沒人有空照料自己,只能等回宮再加衣。

他剛穿戴好, 外屋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是梅無香的聲音。

將門拉開, 陽光泄進屋內,梅無香捧著一個托盤,一如既往冷峻道:「陛下早,這是王爺叫屬下送來的。」

托盤上一件圍著一圈絨領的寶藍色鶴氅折迭地整整齊齊。

言霽道了謝,接過來回了屋。

鶴氅上身剛剛好,衣擺垂過腳踝,兩肩尺寸也合適,厚度也適合這個時候穿,言霽得出結論,這件鶴氅是專門給他備的。

昨日顧弄潮想必預料到今日會降溫,且注意到他穿著單薄,專程連夜叫人去裁剪好的。

言霽垂斂羽睫,眼底浮現一抹細碎柔光。

前廳,顧弄潮正吃著早膳,白粥的熱氣噴薄在那張蒼白穠艷的臉上,有種似真似幻的虛渺感,他每一吃一口都細嚼慢咽,神色淺淡得不像是在喝藥粥,而像是品香茗。

寶藍色衣擺拂過木檻,顧弄潮移動目光看去,隨影浮光中,金質玉相的皇帝陛下走近坐在他面前,烏黑的長髮柔軟順滑地披在身後,寶藍色的衣料與雪白絨領,將人托顯得越發奢靡嬌貴。

顧弄潮將盤子上用以保溫的金缽揭開,眸色盈亮:「不知你還喜不喜歡,若是不愛吃這個了,我再叫廚房給你另做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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