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甚至都沒派人去找尋。
當初言霽被神秘人帶來邶州時,常將軍原本是打算立刻上報京城的攝政王,段書白一度都做好了以死相逼的打算——他倒是想帶著陛下亡命天涯,但當時言霽的情況十分不好,可以說是命懸一線,根本經不起折騰。
所幸後來神秘人跟常佩在屋子裡不知說了什麼,出來後常將軍就改了注意,將人留下。
還若有若無地幫忙隱藏蹤跡。
「怎麼不說了?」
言霽原本正在默算得賣多少串糖葫蘆,才能還完欠段書白的那筆巨額債務,發現耳邊倏忽清靜了下來,疑惑地抬頭看了眼段書白。
段書白尷尬道:「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介意一個已經不相干的人,錢袋曾被人偷過,然後我不是還應該拊掌大笑,來一句偷得好?」
段書白撓了撓頭。
被這麼一打斷,言霽已經忘記剛剛算到哪了,他也懶得再重新算,眼看已經走到院門前,掏出鑰匙邊開鎖邊續道:「你沒不要這樣小心避開他,只要是在大崇,沒有任何地方能聽不到他的消息。」
「我就是.....」不想讓你不開心。
但看言霽的模樣,一點也不受影響,一時迷茫是不是確實是他太過警惕了些。
看言霽已經推開木門進到院裡,段書白忙跟了進去,咽下沒說出口的後續——毛賊說他在攝政王佩囊里看到了皇帝的小像。
言霽剛將毛驢繫上,一隻黑影便猛地撲了上來,將言霽撲得趔趄了兩步,站穩後忙抱住年讓,揉了把狗頭。
大狗如今已有七十多斤,言霽抱了沒一會兒就手酸了,將狗子放地上,年讓還興奮地圍著他轉著,吐出舌頭蹦蹦跳跳,而對段書白的態度則是無視。
段書白想學著言霽揉一把狗頭,卻遭到了大狼狗躬身做出進攻姿態,還朝他大聲嚎叫,嚇得段書白連退數步。
「兄弟,都相處多久了,你怎麼還把我當外人!」段書白抱著柱子躲大狼狗的襲擊。
「不把你當外人,難不成還當內人?」言霽剝完糖紙吃了一整顆糖葫蘆,鼓著腮幫子坐在杌子目光促狹地看戲,一點阻止的動機都沒。
不慫恿年讓將債主咬死,就已經是遵紀守法的普通老百姓最大的仁慈了。
要說年讓為什麼也在邶州,這還得從將言霽帶來邶州的那個神秘人說起。神秘人自稱是柔然某位親王的屬下,那位親王吩咐他在救下言霽後,必須將攝政王府的一隻狼狗也帶出來,於是神秘人就冒死照做了。
言霽清醒後,收到一封信。
「這是她送你的,你出門在外,無人護身,帶上也算多個保護。」
就這一句話,言霽便猜到所謂的親王是誰。
不知他在柔然過得如何。
段書白已經恨不得順著柱子爬上去,聽聞言霽的話,不著調地笑侃:「嘿嘿嘿,也不是不成。」
言霽拾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扔去,被段書白靈活地躲開了,不過卻沒躲過狼狗的攻擊,下一秒就被猛地撲倒在地。
看年讓沒真把段書白怎樣,言霽吃完糖葫蘆就站起身回了屋,山楂太開胃,一吃完肚子就餓了,不得不開始做晚飯。
現在什麼都得他自己弄,洗衣劈柴燒水做飯,段書白有時候會搭個手,但若是邶州的軍務繁忙,也會顧不上這邊,最後還得是言霽,磕磕絆絆將這些遲了十幾年的生活技能學會。
將秸稈纏好放進灶膛,又丟了些乾柴進去架好,言霽吹了吹火摺子,許久也沒吹燃,想必是沒硝粉了。
這會兒街上都收了攤,只能自己生火,言霽拿出截木柴,鑽了個孔將草絲放進去,用木棍快速鑽著。
段書白終於擺脫了年讓跑進屋,就看到金尊玉貴的皇帝陛下已經將柴火鑽得燃起了火苗,驚訝得張圓了嘴:「你竟然會這個?」
「嗯。」言霽平淡地應了聲,將燃起的火重新放進灶膛內,便去刷鍋燒水。
段書白瞧得稀奇,看著言霽忙前忙後的模樣忘記了搭手。會想起剛獨自出來生活的陛下,簡直可以稱得上雞飛狗跳,每日打碎三個碗兩個茶盞,切菜切得血流如注,一個月內廚房差點被燒五次,睡覺忘記關窗染上風寒躺了七八日。
凡此種種,數不勝數。
見言霽熟練地給鍋里燒上熱水,便又去淘米洗菜,段書白壓下心頭酸澀,總算想起過去幫忙,再次提議:「要不還是請個侍從來照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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