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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樣忘了,在被藥性焚身時,只覺自己是在被顧弄潮侮辱,沒有尊嚴得像個物品一樣被偏執占有。

好像他看什麼都帶著惡意。

特別是在面對顧弄潮時,惡意會放大數倍,像是被無數鎖鏈囚於不斷陷落的沼澤內,瘋狂掙扎反而越陷越深。

顧弄潮問過他後,沒等到回答,揉耳垂的手指停住,緩緩移到衣襟前,以詢問的態度道:「可以看看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嗎?」

言霽依然不想回,他覺得說話很費力氣,會比呼吸剛讓他難受。

顧弄潮便當他默認了,特意去淨過手,才動作很輕地一點點鬆開他的衣帶,將衣物緩慢往兩旁拉開。

呼吸好似都停頓住了。

言霽看著顧弄潮的視線落在他胸口,便順著他的目光同樣垂目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包裹著厚厚一層繃帶,顧弄潮松繃帶的手指都在顫抖。

雖然之前一直閉著眼睛,但言霽感覺到這個人給自己上過很多次藥,幾乎每天都會換兩次藥,每次都會低聲跟他說「不疼不疼」,好像在哄小孩一樣。

這次顧弄潮卻沒跟他說「不疼」,換藥的過程十分沉默。

胸口的位置有一道很猙獰的傷口,已經結了血痂,但也因此看著更加可怖,這樣的傷,絕對不光是只被劍刺進去那麼簡單。

但言霽想不起來,除了被刺那一劍後,顧弄潮還對他做過什麼,莫非還在他心口裡攪了一圈?

思索是一件極其耗費心力的事,言霽昏昏欲睡,任由顧弄潮擺弄他這具破爛的身體。

-

大約又躺了很久,言霽分辨時間的方法是通過天氣的溫度。

從剛開始潮濕的熱氣,到如今溫度陷入微涼,花瓶里每日一換的杏花也很久沒有更新,他由此判斷應該入秋一段時間了。

入秋後,太陽出來的頻率也開始減少,言霽每天躺在床上無法走動,便經常看著窗外的風景以此打發無聊。

由此睜著眼睛發呆,被剛批完奏摺抬眼看來的顧弄潮發現,走過來握著他的手問他:「是想出去嗎?」

言霽並不想,他覺得躺著也挺好。

但顧弄潮再次將他的沉默當作默認,吩咐宮人進來扶著,而後接過一件寬鬆的狐裘披在他身上,又將壓在裡面的黑髮撩出一絲絲理順,為他松垮垮地綁上一條金燦色的髮帶。

最近言霽已經被迫嘗試著坐起來,但顧弄潮從來沒敢讓他坐太久,只很小心地每一日增加一點讓他坐著的時長。

穿戴好後,宮人退在兩旁,顧弄潮俯身過來穿過他的膝彎,緩緩地、打橫將他抱了起來,還一邊問他:「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搖頭。」

言霽驚奇於遽然變化的視野,沒有理他。

他在床上躺得太久,所見不過四方之物,乍然視線變高,能環視到更遠些的地方後,升起了微妙的新奇感。

顧弄潮抱著他站直後,還停了一會,似乎在等他適應這個姿勢。在言霽不耐地看過去時,才抱著他往外走,走路的步伐也很輕,速度很慢,抱得特別穩。

這幅小心翼翼的態度讓言霽有些煩躁,潛意識覺得自己並不該得到這樣溫柔的對待。

過去這個人對他明明就很粗魯。

顧弄潮抱著他並沒走多遠,就在承明宮的庭院中轉了下,就要回去了,言霽不滿,第一次對顧弄潮開口道:「去御花園。」

剛說完,迎來顧弄潮驚詫的視線,有種受寵若驚的意味。

言霽動了動手指,用自己能動用且不會感到不舒服的力道扯了扯他的衣服,又重複道:「去御花園。」

顧弄潮怔忪後,勾唇笑道:「霽兒想去湖邊曬太陽嗎?」

言霽詫異顧弄潮為何光從一句話里,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到蓮花湖邊,宮人立刻給吳王靠墊上柔軟的天鵝絨毯,又將褶皺整理平整,顧弄潮這才將他放在亭子裡坐好,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品般,不容一絲錯漏。

水天一色,陽光照映在水面,閃爍著粼粼波光,遠處蓮葉間偶爾飛過一兩隻白鶴,清風拂過耳畔,帶來一陣陣清爽的涼意。

言霽睜著明澈清亮的大眼睛,長睫都沒捨得眨一下。

原來外面的風光竟是這般美好,比待在小小的宮殿裡舒服多了,他想永遠待在這座亭子裡,看太陽落下時的萬里霞光,看太陽初升的晴空萬里。

顧弄潮坐在他旁邊,不知什麼時候,不安分的手掌摟著他腰間,在他耳邊道:「你以前無聊時,就很喜歡在這裡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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