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梁建朝近百年,時過境遷,幾代更迭下來,如今百姓手上的田地,漸漸被官員豪紳或強占,或低價逼賣,百姓也上訴無門,均田令早就名存實亡了。
謝珩想要力挽狂瀾亡羊補牢,在沈青看來,有些逆勢而行,螳臂擋車了。
活該渝州地方官不服氣他!
不過他整頓均田令雖然手段強硬,但也不至於發瘋,這突然的發瘋……為什麼?跟劉檜有什麼關係?
蕭瑞說完見沈青在凝眉沉思著什麼,又追問一句:「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這裡面有問題。」沈青篤定道。
謝珩不由得抬眸,等她下文。
「以謝珩那種自傲得不行的性格,他要真想將我繩之以法,早就陳兵山下了,才不會發什麼懸賞令呢,豈不是顯得他自己很無能?還得花錢靠別人來替他捉人。這絕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我看他應該是另有目的。」
但是這中間,她、劉檜、均田令,到底有什麼牽扯,謝珩最後目的是什麼,沈青一時還真捋不出來。
謝珩見她看出端倪,順勢問下去:「你倒是很知己知彼,把我族兄性格摸得透徹。」
「那是自然,最好的對手,就是最好的知己,我可是他的高山流水遇知音!」
「那你覺得我族兄是個什麼性子?」
「剛愎自用,利慾薰心,眼高於頂。」沈青回答得斬釘截鐵。
謝珩只好咬碎了牙往肚裡吞:「願聞其詳。」
沈青看著他一副不太服氣模樣,心道這人身為謝氏子弟,果然對謝珩有著無盡崇拜,於是決定大發慈悲好好幫他揭露一下謝珩的真面目,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先說剛愎自用吧,謝珩來渝州,獨斷專行,自以為鐵血手腕整治了渝州風氣,但其實搞得自己人緣很不好,你看那些在渝州經營多年的地方官,寧可跑來拉攏我,都要算計他,都是因為他一意孤行,根本不管手下人的死活。」
「利慾薰心嘛,哼,本來他見你被擄,急匆匆圍了小金頂來救你,我看他還有幾分義氣,結果最後你一封書信給他分析完利弊後,頭也不回就退兵了,這段時間好像也沒怎麼管過你的死活?你們這些做君子的,不是講究什麼為好友兩肋插刀嗎?什麼端方君子,還不是一切利益為重。」
「至於這個眼高於頂,那我可更有話說了。他仗著自己是洛京高門,一意孤行不聽取意見,搞得渝州官府上下人心渙散就算了,我堂堂莽山這麼大一股勢力,他一天到晚就想著要怎麼滅掉我,滅掉我顯得他自己很強嗎?連他那些蠢得不行的手下,都知道要拉攏我而不是消滅我,借勢而動,他清高他孤傲,非要跟我站在對立面,那就祝他自求多福吧。」
謝珩淡漠地聽著,若非心性堅定之人,倒真能被他這番顛來倒去的話給說得自我懷疑起來。
「渝州的貪官污吏該殺,冤假錯案該平,百姓田地該還,匪患該剿,那這樣說,你那幾個詞,我是不是也可以改成剛正不阿,顧全大局,不與奸邪同流合污?」
沈青輕蔑一笑:「他要是真做到了把整個渝州上下風氣都整頓清明,渝州匪患都剿滅乾淨,從此渝州百姓安居樂業,那是可以把話反過來說。問題是,他做到了嗎?」
謝珩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堅守本心,日復一日,總能做到的。」
沈青搖了搖頭,決定暫時放棄洗刷他對謝珩的印象,這個謝十三,就是謝珩這個大犟種帶出來的小犟種。
「總之,剛則易折。你不信就算了。」
整個草廬又再度陷入沉默,蕭瑞算是發現了,每次這兩人只要一談到謝珩,無論之前多愉快的氛圍,最後一定會以爭吵或沉默收場。
反正他也插不上嘴,只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埋頭認真看手中的功課,以免大哥突然找他發難。
三人各做各事,互不打攪,像賭氣一般,草廬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下午,沈青忽然再一次收到了謝珩親筆手書的一封密信。
「咦,真是奇怪了,這謝珩難道是聽到我天天怎麼罵他了嗎?竟然轉了性子。」她捏著信件,一邊看一邊不可置信地嘟囔。
蕭瑞也湊過去伸長了脖子看:「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些什麼東西?」
「他說劉檜的死另有情況,他知道不是我殺的,懸賞令是他為了掩人耳目引出刺史府的內奸才發的,並不是真的要與我作對。」沈青帶著幾分猶疑,慢慢翻看信中內容。
這次連蕭瑞都詫異了:「這……這是謝珩會說出來的話?」
沈青繼續複述信件:「劉檜已死,所有人都以為是被我殺的,也以為劉檜向我吐了不少秘密,為了不讓自己暴露,內奸一定會利用這次懸賞令,積極將我除掉。所以謝珩說希望能跟我合作一次,讓我帶著謝十三下山,將內奸幫他引出來,他要鋤奸呢。」
原來是以懸賞令借她來引蛇出洞啊,她就說
嘛,這個謝珩,肯定另有目的!
「那他合作的條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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