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萬歲爺命奴才回來傳句話兒,說是今兒個朝政繁冗,內閣幾位大人還在御書房候著,晌午怕是沒法兒回來陪您用膳。」
知曉貴主兒聽罷,心裡一準兒不高興,來壽躬起腰背,訕訕陪笑道:
「萬歲爺特意囑咐,請您萬別等著,午膳多進些。昨兒那道火腿煨冬筍,萬歲爺瞧您用得香,方才又命御膳房備下,這會子正拿老母雞吊著鮮味兒呢。」
尚盈盈心裡隱覺不安,面上卻不好顯露,只柔聲問道:
「皇上這會兒是在御書房裡頭?可用了膳不曾?」
來壽忙不迭地應下「是在書房裡」,而後又吭哧起來,聲調發輕細:「御膳房已經送了膳,只是……萬歲爺忙著看摺子,還沒動筷子呢。」
聞說御書房那邊有外臣,尚盈盈自知不便過去,只得輕嘆道:「既如此,大總管便替本宮捎句話兒,請皇上多少進些膳飲,甭累壞身子。茶房新煎了烏梅渴水,最是生津解膩,本宮嘗著不錯。大總管捧一盞回去,好歹勸皇上用兩口。」
「是,奴才遵命。」來壽連連答應,躬身退了出去。
晏緒禮既不回來,尚盈盈也提不起興兒,便獨自回燕禧閣里用午膳。
赤金攢盒裡擺著櫻桃肉、火腿煨冬筍等十來樣金蓴,尚盈盈卻覺得膩味,也不知是苦夏,還是苦心,沒吃幾口便撂下銀箸。
尚盈盈歇不住晌兒,總覺著不踏實,只能安慰自個兒甭胡思亂想。近來皇后娘家鬧出那檔子醜事兒,還有大皇子喪儀、京軍大營防務更張、兵權重新洗牌……諸事繁忙,晏緒禮脫不開身也是有的。
誰知這一等,便等到天兒都黑透。
尚盈盈徹底坐不住,撐著後腰在地上直打轉兒,心裡頭惴惴不安。
莫非今兒個是要破例,晏緒禮竟不打算回燕禧閣歇宿了?
尚盈盈驀然鼻尖酸楚,眼尾微微洇紅。
其實若不是她借戲文提醒皇后,皇后仍蒙在鼓裡,興許就不會去找文婕妤對峙,更不會對大皇子下手,那大皇子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晏緒禮不願意回來,是心裡在怪她嗎?
巧菱端著花菇南芪湯進來,險些同轉悠的主子撞個正著,駭得趕忙放下承盤,近前攙扶。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巧菱滿心緊張地問道,「可是身子不舒坦?快坐下歇歇。」
尚盈盈本沒什麼胃口,可架不住肚裡皇兒鬧飢,只好暫擱下滿腹愁思。移步回到桌邊,尚盈盈將鮮湯飲過幾口,五臟廟裡漸漸熨帖開來,心下倒也清明幾分。
他們之間有什麼疙瘩,不能開誠布公地談談?
藏著躲著不見人,又算什麼大丈夫?
眼見她一日更似一日地顯懷,皇帝若是不願意原諒她,那她帶著寶寶兒去北三所就是了,橫豎不礙他的眼!
尚盈盈含著沉香薄荷湯漱口,遮唇吐去漱盂兒里後,立馬扶桌角起身,吩咐道:
「再備一盅花菇湯,隨本宮往御書房走一趟。用那個填琺瑯提盒裝著,仔細別散了熱氣。」
乾明宮裡殿閣重重,說來也巧,這御書房同燕禧閣,正好是一個把著東門的邊兒,一個挨著西門的角兒,倒真是應景兒,夠刺心窩子的。
巧菱提著燈籠在旁邊照亮兒,眼見尚盈盈愈走愈快,心裡都直突突。好說歹說勸她慢點兒走,萬歲爺沒生翅膀飛不了。
可尚盈盈是個麵團軟和兒人,渾身就憑這一口硬氣撐著呢,若是走得慢下來,說不準就叫晚風吹散了。
夜幕下的御書房靜謐孤寂,融融燭火透出窗欞子,撒了遍地碎金。尚盈盈見狀,便知晏緒禮果然沒歇息。
來壽原本靠在牆根兒底下養神,聽見響動一抬眼,又不禁使勁揉了揉眼眶子,竟見果真是貴妃,這會子已快走到他臉上。
想起萬歲爺的吩咐,來壽三魂七魄齊飛,急急迎將上去,哈腰擋住尚盈盈的路,笑呵呵道:
「貴主兒吉祥!萬歲爺還在裡頭處
理朝政呢,您只管回去歇著,萬歲爺批完摺子便回了……」
尚盈盈咬緊唇瓣,死死憋住眼淚。不成想這等「皇上在忙朝政」的爛藉口,有一日也會把她攔在門外。
尚盈盈臉皮薄,換作平日吃個閉門羹,大抵便知難而退了。可她如今是雙身子,似乎膽兒也多長出一個來,不躲不避地往裡闖。
來壽見狀哪兒敢上手攔,都快給尚盈盈跪下了,求爺爺告奶奶道:「噯唷,貴主兒饒命吶,甭為難奴才啦。」
正求饒間,巧菱這姑娘已把門帘子掀了。尚盈盈到底年紀輕,懷著身孕腿腳也靈便,哧溜一下便鑽進去,空餘來壽在門外急得直跺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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