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這病,恐怕是皇后授意的。文婕妤曾叫她背黑鍋,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孩子到底是無辜的,皇后愈發瘋魔起來,即便大羅金仙在世,也是難救。
其實細想想,皇后也挺可憐的。但宮裡最不缺可憐人,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罷了,
罷了。
尚盈盈長嘆一口氣,不願再琢磨這些叫人苦惱的事兒。
尚盈盈站起身來,瞧著牗外天色黑沉,仍不見晏緒禮的蹤影,便想自個兒跟去慧妃那兒瞧瞧。
剛走到門口,便撞見回來報信的酌蘭。
「貴主兒金安。」
酌蘭趕忙頓住腳步,蹲身請安。
見尚盈盈罩上披風,顯是要出門,酌蘭連忙扶著她手臂,輕聲勸道:「貴主兒甭過去。萬歲爺特特叫奴婢回來報信,大皇子如今的模樣兒忒駭人。怹在那兒守著就成,您安生在乾明宮裡歇著,甭跟著操心。」
這話聽著可是十分不好,尚盈盈心裡一緊,忙拉著酌蘭進閣子裡坐下,擰著眉頭追問:
「大皇子眼下到底如何了?」
酌蘭翕動兩下唇瓣,小嘴忽地一癟,眼淚珠子順著臉蛋兒便往下滾:
「大皇子這回害病,身子孱弱,竟又被勾起喉痧。紅疹子已經長滿喉嚨,連湯藥都餵不進了……」
那不就是遲早的事兒了嗎?
尚盈盈眼前發黑,只覺渾身陣陣發冷。早聞天家孩子難養,卻不想那襁褓里粉團似的孩兒,竟要熬過這般剝皮抽髓的痛楚,方能得個解脫。
是夜,尚盈盈本欲在軟榻里坐守,卻不想腹中孩兒鬧麼兒,催著娘親打瞌睡。
囫圇睡去後,尚盈盈在夢裡也翻來覆去地不踏實,天光泄進來,便將她倏忽驚醒。
巧菱攙扶尚盈盈起身,聽她急急發問,便紅著眼回道:
「今早天兒還沒亮,文婕妤和大皇子便……便雙雙薨了。」
「奴婢聽小太監回稟,文婕妤是在丑時二刻咽的氣兒,大皇子沒熬過三刻時分,便緊隨而去。」
尚盈盈倒吸一口涼氣,不成想這對兒養母子,竟是前後腳踏上黃泉路。也算是……成全了這段母子孽緣?倆人魂幡前引後隨,真真是叫人嗟嘆也不是,唏噓也不是。
「那萬歲爺呢?萬歲爺現下在哪兒?」尚盈盈心裡揪成一團,趕忙追問。
「萬歲爺看著憔悴得要命,眼窩子都瞘瞜進去了,卻還是叫大總管取上朝服,去前頭議政了……」巧菱一面說著,一面捏著帕子拭淚,嗓子眼兒里像堵了團棉花,不禁哽咽地說道。
雖早猜著晏緒禮不會輟朝,可當真親耳聽著這話,尚盈盈一顆心還是止不住刀絞似的疼。
趿著繡鞋站起身,尚盈盈慌忙拉住巧菱的手道:
「快,替本宮更衣,本宮要去殿裡等著萬歲爺回來。」
晏緒禮眼下肯定需要自己,她要趕快過去陪著他。
第67章 它是朕獨一無二的寶貝。……
天開景運殿裡,日影透過團壽紋花窗,在墁磚地上爬出一塊塊金格子,眼瞅著就快從東牆根蹭到西邊條案腳。
尚盈盈半倚在填漆戧金炕桌旁,占著晏緒禮素日慣坐的窩。
她不住朝窗外張望,只見院裡石榴花開得火團兒似的,壓得枝頭都彎了腰。可這熱鬧勁兒,怎麼也鑽不進她心坎里。
今兒個的安胎藥已經飲罷,御膳房新做的馬奶糕也嘗過兩塊,可階前仍舊靜悄悄的,連個響動也無。
尚盈盈正等得心焦,忽聽得珠簾兒外似有足音,忙不迭支棱起半邊身子。定睛一瞧,卻是巧菱。
「巧菱,你去前頭尋大總管問問,今日朝中可是有要緊事?怎的這麼忙?」尚盈盈悵然倚回織金引枕,腕上美人條碰著炕桌沿,「當」地一聲脆響。
尚盈盈特地等在這兒,便是想著晏緒禮下朝後,怎麼著也得回寢殿換衣裳吧?可眼瞅日頭都到頭頂了,卻連個人影兒也瞧不見,莫不是前朝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見尚盈盈急得毛焦火辣,巧菱怕她傷身子,連忙屈膝應下:「噯,娘娘且寬心,奴婢這就去打聽。」
放下茶盞轉身,巧菱剛要往殿外去,正巧碰見打外頭進來的來壽。夏日的天兒已漸熱起來,來壽踩著軟底皂靴走得急,額上都沁出層汗珠子。
來壽一眼瞅見貴妃的影兒,立馬膝蓋頭虛虛點地,打千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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