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隱忍了大半輩子的妾室已是下定了主意要為王雎之鋪路,便義無反顧地給王睿之下了西域奇藥,並在事後喝下了劇毒之藥。
她想,只要她死了,給王睿之下藥之事就死無對證。王若簫再冷漠無情,在費了個嫡子的情況下也不會對雎之趕盡殺絕。
往後,雎之就不用再過瞧人眼色的日子。
這一局於秀姨娘而言是有死無生,對王雎之卻是百利而無一害,他只要想的通透,狠下心不去管秀姨娘的死活,乾國公府世子爺一位一定會平平安安地落在他頭上。
可偏偏王雎之還存有幾分人性,他無法眼睜睜地瞧著秀姨娘為他往後的富貴之路奉獻出一切。
淚沾長衫,王雎之紅著眼問魏泱:「姨娘的毒,可有解藥?」
魏泱挑著眉笑答:「有,就在我這兒。」
「世子爺想要我為您做什麼?」王雎之眸光越來越堅定,態度也越來越恭順。
魏泱笑了笑說:「我就是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他給王雎之開出的條件是,王雎之要想法子讓傾絲來求他。
魏泱說話時的語態高高在上,又藏著幾分殘忍的冷漠:「在她心裡,你是事事都好、幫她良多的大表哥,你開口求她,
她一定會來北竹苑求我。」
王雎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一刻鐘前,他便在傾絲跟前落了淚,示弱著哽咽道:「若姨娘沒了,我也不獨活。」
所以傾絲在走回月華閣的路上才會這般心事重重,東升又提前給珠映通了氣,她便向傾絲進言。
去求魏泱,魏泱一定有法子替秀姨娘請來太醫。
「我在魏世子跟前根本沒有臉面,去求了也是不管用。」傾絲踟躕猶豫著如此說道。
冬兒不聲不響,珠綺卻一反常態地多話道:「姑娘不試一試怎麼知曉呢?況且您這兩日夜夜都睡不好,擔心秀姨娘和大公子,若是您不去北竹苑走這一趟,奴婢只怕往後您心裡過不去。」
這話說的就重了幾分,偏偏傾絲又將珠綺的話聽進了心裡,當下只立在廊道上猶豫不定,時不時地還要攪動著自己手裡的軟帕,總是拿不定主意。
約莫一刻鐘後,傾絲草草用了午膳,往內寢里午歇時偶然瞧見了博古架上王雎之贈予她的一對木雕鳥雀。
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一隊栩栩如生的木雕鳥雀,憶起她初來乾國公府時那些寸步難行的難熬日子,若沒有大表哥幾次三番地施以援手,她哪裡能挨到今日?
思及此,傾絲便從床榻里起了身,讓冬兒和珠綺為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這便走去了北竹苑。
*
北竹苑院門大開,一片片晚霞傾灑而落,將守著門的羅婆婆襯得猶如個慈祥的仙人一般。
傾絲心裡打著鼓,好不容易走到了北竹苑門前,卻思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走進去,羅婆婆正張目四望,便瞧見了廊角處娉婷立著的傾絲,她只笑道:「表姑娘來了。」
北竹苑的庭院大開大敞著,仿佛是特意在此迎接著傾絲一般。
轉瞬間,羅婆婆已走到了傾絲身前,和藹又親昵地攀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北竹苑。
羅婆婆走得極慢,傾絲的步子卻是比她還要再慢上一些。兩人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廊道的青石台階下,羅婆婆朝著耳房的方向喚了一句:「絳玉姑娘。」
話音甫落,絳玉便小跑著走出了耳房,瞧見羅婆婆身旁立著的傾絲後,立時歡喜道:「表姑娘總算是來了。」
她仿佛是在此盼了傾絲許久一般,眉開眼笑地說話時整個人喜意斐然。
傾絲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一會兒後才問:「絳玉姐姐,世子爺可在此?」
絳玉忙領著傾絲往耳房裡走去,又吩咐小丫鬟們端上了茶水和糕點,這才答話道:「姑娘別惱,您啊就在這耳房裡等上一等,至多還有兩個多時辰,咱們世子爺就要下值了。」
她這話一出,傾絲卻是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瞧著也沒有方才那本緊繃,坐在軟榻上的身姿也自然了幾分。
一旁的絳玉正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所以並未錯過她素白臉蛋里的這點細微的變化。
她知曉旁人都覺得世子爺高高在上的難以解決,她家世子爺也不會學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兒說好聽的話哄女子高興。
可不得讓她這個貼身丫鬟在背後說說好話嗎?
「表姑娘是不是有些怕我們世子爺?」絳玉堆著笑問傾絲道。
傾絲猛然被戳中了心事,嬌俏的臉蛋上便划過幾分慌亂與無措,她瞥了一眼絳玉,便怯怯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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