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鄒黎瞭然。
不過。
「栗子上火,」鄒黎把小昭剝下來的栗子殼歸攏到一起,「喜歡也別貪嘴,吃些墊墊肚子就行。正好還能留一點回去給寧音。」
「好。」小昭聽見前半句本還笑得甜甜,「寧音」二字一出卻是教他收起了嘴角。
好端端怎地又提起啞巴,分明今日他特地找了由頭和妻主單獨出來。
臉上露起幾絲委屈,小昭正想說些什麼,台子上那說書娘子已然列開架式:「話說這賀蘭氏,自從我桓燕開國,便是一等一的功勳卓著……」
小昭便也只好按捺收聲。
要說鄒黎也確實粗神經,半點沒看出小昭的吃味不說,還當自己是優秀貓咖店主,連分栗子這種小事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卻說賀蘭大將軍性沉寡言,」說書娘子一扇扇子,「早幾年也一樣被胞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說書人繪聲繪色仿佛自己親眼見到一般:「小生不才,卻也有親緣在京中落腳。這滿京城啊,一說起賀蘭將軍的二妹賀蘭清,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進宮當個伴讀,賀蘭清敢帶著太女圍在太清池邊撈魚;上街買塊硯台,她敢說當世丹青聖手一季只畫一幅圖是沽名釣譽。回府了更是不甘寂寞,幾次三番被賀蘭姝抓到用御賜的青花瓷當投壺的靶子,好險才躲過祠堂里一頓教訓。
後來賀蘭姝奉旨鎮邊卻一定要帶上自己兩個妹妹,眾人都說大將軍是擔心賀蘭清在京中闖出禍事不好收場,才如此行事。
「好在將軍的三妹是個穩當性子。」說書人講到此處一臉欣慰,活脫脫像是祖宗附體:「不光內斂,而且心細如髮,就說前年那場勝仗,十萬大軍在沙漠裡迷住了走不出來,若不是她根據幾副駱駝骨推斷出道路方位,那最終的情景……可是難說。」
幾人在一旁小聲議論:「這麼說來,賀蘭氏這一代,只出了賀蘭清一個招貓逗狗的紈絝?」
是誰在聽書的時候亂講,小昭微忿,正想側臉去看,一段零散的回憶卻忽然浮了上來。
「我兒,」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將手放在她對面的年輕女子肩上,「賀蘭氏這一代,賀蘭姝有勇有謀,賀蘭瑤縝密入微,但你最要留神的,是賀蘭清。」
「若是聖治清明,其人可為肱骨良臣;若是朝堂昏聵,恐成酷吏,為禍深遠。」
「小昭?小昭?」
猛然聽見鄒黎叫他,小昭這才回神:「妻主叫我?」
鄒黎伸手揩了下他嘴角的糖漬:「都散場了還在這裡傻坐著?沒想到這說書娘子講得這樣好。」
「哪有!」小昭聞言立刻不滿起來,左右看了看沒有旁人注意,撲到鄒黎身上就抱著她的胳膊不肯鬆手:「我剛才是忽然想起一段過去的事,但是……但是我記不得說話的人是誰……」
腦中的記憶像是游魚刻意避開釣鉤上的餌,小昭起初只是想試試,沒準能多記起來幾分細節,誰料才和鄒黎說了幾句話,額頭就像是被人用磚塊使勁拍了一下,嗡地充起血來。
「小心!」
眼看小昭腳一崴就要摔倒,鄒黎連忙撐住對方:「沒事的,想不起來就算了。再說這種事急也沒用,走,我帶你回家看新鮮東西。」
新鮮東西?
是他之前撒嬌了好久也沒買的絨花香包嗎?小昭靠在鄒黎肩上提起幾分興趣:「朱紅的嗎?月牙白也好看。或者……是雪青?」
啊?鄒黎頗有幾分摸不著頭腦,沖水馬桶不都是白的,偶爾有幾個土豪弄成金閃閃的以顯財富,可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又紅又白又青的配色要求。
她和小昭說的應該不是一個東西,想不通也不糾結,鄒黎拖著身上的郎君便往家走:「等你回去就知道到底是什麼了。總之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在,說不準皇帝也沒你過得舒坦。」
皇帝也比不過?小昭的眼睛一下睜大,真的假的?
摸摸小昭毛茸茸的腦袋,鄒黎篤定:「真的。」
「喵~」
慵懶地趴在馬桶蓋上,2023順著馬桶邊垂下爪子和尾巴的樣子像極了一灘心滿意足的液體。
怎麼樣,不管愣在門口的小昭和啞郎,2023拋給鄒黎一個得意的笑容,它就說現代化豪華大廁所早晚會來吧?
瞧瞧,瞧瞧!洗手池都是大理石的!
瞧瞧,瞧瞧!浴缸和淋浴間都是分離的!
瞧瞧!瞧瞧——呃不行這個得等兩個本地人走了之後再展示,翻了個身,2023和鄒黎對著只有「自己人」才明白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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