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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陳述自己認為「還能搶救一下」的理由:

「有一個後來住進了阿卡姆療養院的克學者,曾經聲稱自己聽到『主的提示』,寫下對《克蘇魯舊約》『群星歸位』預言的解讀——總共有三場祭祀,第一場本該發生,卻未發生;第二場已經發生,卻被篡改了結局;最大的變數在第三場。」

「如果說『群星歸位』無法阻止,那為什麼還需要獻祭呢?」

「第一場為什麼未發生、第二場又為什麼被篡改了結局?這是不是說神並不是一條心,有的神並不想接納信徒進入神國,擾自己的清夢呢?」

「還有一個問題,是我沒有想明白的,」洛書伸出一根手指:「為什麼到了戰國之後,群星的扭曲又消失了呢?神為什麼隱沒了?」

別的同學還沒有回過味來,程玖已經停止了咀嚼:「拒神、痴愚?」

結果大家更懵了:不是,大佬,關鍵詞也不是這種提法吧?

有人悄咪咪摸出手機和平板來搜,但顯然這兩個詞泛用性太強了,出現在無數網絡小說書名里,根本起不到提示詞的作用,越查越懵。

程玖補充道:「《商君書》『拒神』篇,《韓非子》『痴愚』篇。」

原來如此!

大家摳手機的聲音明顯歡快了。

這倒不是說大家的連山學不夠紮實——《商君書》《韓非子》都是連山必讀書目,在座的肯定是看過的;但「拒神」篇和「痴愚」篇都是其中的遺失篇目,和《連山》《歸藏》一樣,僅有隻言片語因為後世的引用而保存下來。

在《韓非子》中,提到統治者要清除「五蠹」,即五種社會的蛀蟲:學者(開民之智、讓民眾懂得為自己考慮、與國君作對)、縱橫家(巧舌如簧,恨不得把水攪渾,好在裡面摸魚)、遊俠(以武犯禁)、商人(歷朝歷代都在打壓)、門客(為逃避耕種而投靠貴族)。

但據說在「痴愚」篇中,韓非提到還有最危險的第六種人,就是「巫」。之所以不列入「五蠹」,是因為「五蠹」對於社稷尚不過是疥癬之疾,而「巫」則堪稱心腹之患。

連山學通常認為,韓非提到的「巫」,指的就是邪教。但因為完整的篇目失傳,原文是怎麼寫的,就不得而知了。

洛書:「《商君書》《韓非子》《甘石星經》皆作於戰國,這其中難道沒有任何聯繫嗎?」

程玖思忖:「亞空間,或者說神國的『降臨』,會不會是需要錨點的?」

袁霖裹緊自己的外套:「凡誦神名者,皆牲。」

這句話出自《翦商》,描寫商代的人祭,其恐怖程度令人髮指,本身並非連山學作品,但這句原本只是感慨活祭之殘酷的話,「但凡念誦神的名號者,都是人牲」,卻暗合了「神名不可窺視」的連山學第一鐵律,因此被連山學者高頻引用。

「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洛書:「神名最早是怎樣為人所知的?」

程玖:「在《克蘇魯舊約》中,神於夢境中傳道,信徒醒來後,反覆念誦『克蘇魯』之名。」

「這靠譜嗎?」洛書:「我怎麼記得他們都瘋了?」

她想了半天,終於想起真理密會在集會時講過的,基於《克蘇魯舊約》的「主」傳道的故事:

「主傳予人類宇宙的真實,但聽聞的人無一例外都瘋了。」

「只有在夢境中傳道,才可不使人發瘋。」

「主欲接引人類入神國,傳授真理。」

「奈何人類的痴愚,卻排斥主的神國!」

當時真理密會的疑似吸血鬼教主亞歷克斯·玫瑰山飽含感情地說出這一句,然後教眾們一起發出「噫」的聲音,聚眾噓全人類的時候,洛書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但此刻再回憶起這句話,居然覺得特別誠實。

程玖:「最早的連山學者,或許皆是從瘋狂中得到靈感,留下癲狂的記載——這是『連山起源』說裡面,最主流的觀點。」

洛書想起了楊海移和《南蛇北鳥》下卷:「所以最早聽聞神名的人,是在夢境中得到『啟示』,在瘋狂中留下線索……這仍然預示著跟亞空間的聯繫。」

「如果整個世界都在跟亞空間逐漸重疊,達到一種介於『1號位』和『2號位』的效果,那麼這種『啟示』的頻率就會變高,」程玖:「直到癲狂的囈語最終整合成完整的神名,夢中驚鴻一瞥、醒來迅速遺忘的符文最終被還原出來……這或許就是上古先民對連山學的掌握,甚至領先於今日的緣故。」

洛書打通了思路:「直到以法家為代表的思想家開始有意識地驅逐『巫』,甚至不惜為此摧毀民智。」

「而古埃及、古巴比倫……所有這些同樣曾經掌握克學的文明,全都斷絕了。」程玖接著想到:「文明的斷絕,客觀上同樣切斷了『巫』的傳承。」

「當已經沒有人記得神名,沒有人懂得『巫術』,錨點就消失了,」洛書:「於是『神隱』的時代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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