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樓中的降火的藥材還有的是,葉姑娘別客氣。」李清河想起了那張藥方,「姑娘平日火氣大,多喝點湯藥降降火也無傷大雅。」
葉嬋莞爾一笑,石桌上又出現了一道裂痕....
某人識趣地退下了,他揮了揮手裡的契書,「以後有任務,姜水會來找你的。」
李清河清楚地知道,那份契書上真正重要的不是那一萬兩白銀,而是葉嬋應下的三件事。
葉嬋允諾的,比煙雨樓逼迫的來的更加重要。
白紙黑字的契書,最是能約束人的,
他爽快帶著姜水和契書推門而出,臨走前,李清河還好心提醒:「注意練劍,莫要傷了身子。」
葉嬋無動於衷,好似一切對她都不重要。
竹棍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沈難的手裡,李清河和葉嬋各取所需,只有沈難緊緊抿著唇,插不上一句話,微蹙的眉心,隱隱透著幾分擔憂。
他們這是算賣身給煙雨樓了嗎一萬兩白銀,要還到猴年馬月?
沈難的臉色驀地有些凝重,身邊的葉嬋不咸不淡地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放心不管是誰傷了你,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聞言,沈難的眉頭擰的更深了,「如果代價是供煙雨樓驅使,失去自由的話,我....不需要。」
「我不是從前的沈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就等於沒有發生。」他掀起眼帘,幽幽地看了葉嬋一眼,「你不該簽那份契書,要不....我們跑吧。」
話落,葉嬋愣了一下,這算什麼歪門邪理。
他不是從前的沈難了,不記得就等於沒有發生...
葉嬋不禁扯了扯嘴角,想要抬手打醒這個白痴。掌心離腦門只有一寸時,她蜷了蜷手指,突然有些神傷地摸了摸沈難的額角,那裡從前受過傷,「你想的太嚴重了,我們只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今夜,不要再練劍了。」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葉嬋說,「你體內亂竄的真氣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細膩的觸覺,少有的耐心溫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沈難屏住呼吸低下頭,他不敢....不敢再抬頭看葉嬋的臉。
第8章 寒風呼嘯而過,白紗帷帽卷到了天上
混沌沉寂的夜晚,喧囂的風打落院中海棠...
海棠無香。耳畔傳來滴水石穿的聲音,有人似乎獨自在站了一整夜。
天邊泛起魚肚白,他仿佛被禁錮在了原地,親眼見證那漫天紛飛的胭紅眨眼化作了蒼茫大雪。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上撒下鹽粒般的東西。他舔了舔嘴角的落下的白點,好像是冷的,沒有味道。
大雪蓋住了上山的路,他恍惚問前面的少女,「你是誰——」
寒風呼嘯而過,白紗帷帽卷到了天上,吹起了不服管教的髮絲,他才看清少女的臉,青澀的面龐是幾近無情的冷漠,手裡的銀劍折射出了自己的茫然。
不知為何,少年跌跌撞撞上前想要抓住她,來不及觸摸到少女的裙邊,便混沌跌落至雪中。
眼前一黑,銀裝素裹的地面,雨水濺起泥沙,他恍惚看著自己濕漉漉的手,膝邊多出了一把劍。
青年跪在山外谷外,大雨如注。
他似乎還在念念有詞,好像在質問為什麼....
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她說:「你忘了不該忘的。」
他卻道:「師父,別丟下我...」
我忘了不該忘的,夢境裡的沈難仿佛是一道意識。
虛空外他望著山外谷的青年,見他倒在了雨里,無人問津。那大概是三年前的山外谷,有一個人一直跪在谷外,不肯離開。
窒息的感覺浮上心頭,周圍變得一片漆黑寒冷。
沈難行差踏錯,身體像是在往下墜,那是個無底洞。無形中有隻手在狠狠攥緊他的心臟,呼吸在一瞬間停止了
恍惚再睜開眼,周圍不太熟悉的房間。
——我是不是死了
院子裡的微風靜悄悄的,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床前。嗬嗬的喘息迴響在房間裡,沈難的心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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