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無趣地低了低頭,這場婚宴人多眼雜,否則就在剛才雷鳴挑釁的時候,她就忍不下去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葉嬋餘光掃過身旁的應逐星,催促道:「你什麼時候動手?」
應逐星單手支著下巴,青霜劍掛在腰間。他望了望天光,「等大家再醉一些,場面再混亂一些。」
日頭漸漸下移,午後的天光似乎有變暗的趨勢。
江湖遊俠豪客推杯換盞,一眾人酩酊大醉,三人則像霜打的茄子一動不動。
終于吉時將近,應逐星環視了一圈,不少人醉得東倒西歪,侍女轉而給貴客上了清茶。
清風擾過,檐角的雲散了又聚。
應逐星抄起劍繞過葉嬋,對著沈難耳語叮囑,「我去了,你跟著你師父,不要單獨撞上雷鳴那傢伙。」
二人私語完,應逐星也不吝嗇地給了葉嬋一個放心的眼神。葉嬋衝著他揮了揮,好讓應逐星快點去辦事。
總算不用枯坐了,葉嬋略微振作了一下。
等應逐星劫走虞櫟出城,雷門必定大亂,眾人皆忙著去追他。到時候她再尋雷鳴,將人打暈綁走。
這招暗度陳倉,兩全其美。
應逐星算著關城門的時辰,急切去尋虞娘子。
人才剛走,葉嬋便坐不住了,她也準備起身去尋雷鳴。
庭院流水孱孱,廊下掛起了燈籠,水面陸續漂浮著蓮花和燭台。
燈火迷眼,迎面而來的侍女直直撞上了二人,一壺清茶灑了葉嬋一身。她眼底閃過幾分無奈,葉嬋不打算追究便要離去。
侍女卻攔住了她,連連賠罪。她懇求道:「娘子,不如我帶您去屋子換身外裳吧。」
葉嬋不由鎖眉,「一件衣衫而已,無關緊要。」
但侍女非不願,一張小臉嚇得煞白,隱約有了哭腔,「求求娘子,跟我走吧。」
見她再三緘口不言,行為奇怪。葉嬋也不憐香惜玉,猝然出手掐著侍女的脖子,「為什麼非要我跟你走?」
侍女驚呼了一聲,她兩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了。
沈難出聲攔著,「誰讓你來的?」
「是是是...二公子。」她道。
送上門的獵物,葉嬋和沈難對視了一眼。
沈難又問:「他找我師父幹嘛?」
葉嬋掐在脖子的手還未用勁,侍女面無血色,顫顫巍巍道:「娘子饒命。」
見人快要倒在自己懷裡了,葉嬋飛快鬆了手,往後退了一步,人被推到了沈難懷裡。
沈難瞪大了眼睛,他一推,侍女摔在了地上。
葉嬋蹲著問她:「雷鳴人呢?」
「二公子說,將姑娘引到廂房。您想問什麼,他都會告訴您的。」侍女搖了搖頭,「剩下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葉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既如此,你為何如此害怕?」
侍女垂首猶豫道:「因為....因為...二公子說,姑娘要是不來,今晚我的命就沒了。」
她道:「那好,就依你所言。」
侍女一怔,像是沒想到葉嬋會同意。二公子好美色,平日裡的鶯鶯燕燕也多,除了攬月樓的姑娘,正經人家的女子沒有一個敢靠近雷鳴。
這位娘子怎麼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侍女擦乾眼角的淚花,連忙躬身道歉,只聽葉嬋輕聲道:「總不能讓你丟了性命。」
何況她又見不得怕雷鳴。
侍女繞了許多路,領著人去了一處僻靜的廂房,沈難緊隨其後。
昨夜葉嬋在屋頂走了一圈,今天又在院子裡繞了一圈。雷門的地形,她摸得差不多了,無非是里三層套外三層的大宅子。
侍女甫一推開房門,桌上擺著兩個托盤,衣衫首飾一應俱全。
葉嬋眸光一閃,臉上隱隱透著幾分不悅。
雷鳴這是討好,還是...不懷好意,這一切太過顯而易見。
沈難的臉倏然沉了下來,他偷偷看了師父一眼,見葉嬋沒有其他反應。
他便順勢坐下對著那堆首飾挑挑揀揀,嘴上念著那個翡翠顏色太淡,這個珠花太艷俗。
沈難隨意丟下一根銀簪,「你家二公子什麼時候來?」
侍女一問三不知,院子裡還在忙,她藉口管事在喊,葉嬋也就放了她。
房門敞開,師徒二人有了片刻獨處。
天邊的火燒雲靜靜地蔓延,周遭安靜得沒有聲音。
沈難不覺也少了說笑的心思,眸底晦暗不明,忽然有些冷得滲人。
記憶里沒有被雷鳴欺負的印象,但他這人囂張跋扈,名聲在諸暨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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