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葉嬋睏倦地眨了眨眼睛,「我沒出谷前,李清河可能覺得這一萬兩很重要。我出谷後,那一萬兩就不重要。」
沈難認同地點了點頭,「也是。」
他語氣平靜,「昨夜謝尋安一花就花了六千兩,只為騙人去找他,一萬兩對於煙雨樓來講可能真的不重要。」
沈難因負傷欠了煙雨樓萬兩白銀,這錢實際上是煙雨樓給千金堂的診費,歸根究底是落到了謝尋安囊中。
「話可不能這麼說。」應逐星聞言搖了搖頭,「千金堂行醫,煙雨樓做生意,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你身上可一分都沒有,欠人錢又不是光說話就能一筆勾銷的。」
「怎麼會不重要呢,難道....」應逐星轉頭問葉嬋,「山外谷也有萬貫家財。」
在九華山遇見這二位,應逐星看他們師徒二人替煙雨樓辦事,也不像什麼富貴人家。
自沈難離煙雨樓起遇見的都是不缺錢的人,他不小心被這些江湖權貴的作派迷了心智,自然會覺得一萬兩輕而易舉。
但應逐星可不是什麼樓主,少堂主,他背靠青陽宗充其量餓不死罷了。
可惜自己浪跡江湖前,沒在宗里多弄些銀子防身。出了潼川後,應逐星經常飢一頓飽一頓,閒時還得做工養活自己。
一萬兩白銀,他在客棧洗三十年的盤子都賺不到頭。
幸好欠煙雨樓的錢的是沈難,不是應逐星,不然應淮非要打斷他的腿。不是誰家師父都能像葉嬋一樣,下山替徒弟打工還債的,也不是誰家師父都長得好看,武功又高,還會醫術。
應逐星偏頭又看向糊塗的沈難,心裡不由感嘆沈難真是上輩子修的福分,才能撞到這麼一個好師父,這也難怪他初入江湖時,天天頂著山外谷的名頭行事。
葉嬋輕描淡寫道:「家財都被一把火燒乾淨了,沒剩下多少值錢的,但一萬兩可能還是有的。」
應逐星低頭吃了口菜壓壓驚,他空出一隻手擺了擺,「在下唐突了,剛才的話我收回。」
真人不露相,之前就算自己眼瞎吧。
「師....父,那我們為什還要替煙雨樓辦事。」沈難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們不如回山外谷吧。」
山外谷…葉嬋忽然愣住了。
靈台空虛,她遲緩地收斂了眼底晦暗的情愫,低聲道:「出來了就回不去。」
太晚了,明明她都放沈難出去了,為何他還要魂牽夢縈想回來。
是從前心心念念的谷外世界不好嗎?
應逐星不懂,這山外谷是有什麼祖訓嗎,但凡門下弟子出谷了就不讓回去的那種。
葉嬋似是疲倦地低了頭,「我和你說過,我和李清河之間是等價交換。我有事相求,他開的條件我也能滿足,其實和你欠下的一萬兩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沈難只是局中人,一枚投石問路的棋子。
一萬兩現在只是李清河讓她多做點事的由頭,光靠煙雨樓那點工錢不知得還到什麼年頭,還不如她回山外谷賣點老東西來得快。
若是等她死了,沈難還沒還上煙雨樓的錢,李清河應該也會一筆勾銷了。
只是等煙雨樓抽絲剝繭後,自己還會剩下什麼。
葉嬋也不知道,她本就孤身一人,爛命一條。
親人愛人朋友,她什麼都沒有,山外谷不是家了,她的家沒了。
沈難喚了一聲,「師父。」
葉嬋仿佛如夢初醒,她清晰地看見了沈難。
青年放下自己的私念,笑著插科打諢:「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跟著我家師父的。」
他又說:「師父,我會好好練功的,你可以放心地使喚我。」
「就你,再練個十年也趕不上葉嬋。」應逐星戲謔他狗腿,轉頭熱情好客地邀葉嬋,「有空可以去我們青陽宗轉轉,我們宗門老大了,風景可好了。」
「誰要去你的宗門。」沈難瞥了一眼應逐星手裡的空碗,「你個飯桶,知道什麼是人窮志不窮嗎?下一次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應逐星睜大了眼睛,「沈難你個沒良心,前幾天誰陪你練劍的,有本事現在跟我單挑呀。」
他一口回絕,「不要。」
這兩人話多,他們一吵起來葉嬋就頭疼。她起身道:「我先去休息,你們慢慢吵。」
沈難連忙挽留,「師父你要不再吃點。」
葉嬋回頭看了一眼紀夏,她拋了一塊銀錠給應逐星,「吃飽喝足後,給紀夏買身新衣服。」
銀錠落到了他懷裡,應逐星有些發懵,「我不會買姑娘的衣裳呀。」
在桌上插不進話的紀夏開了口,「應大哥,我穿上什麼都可以的。」
葉嬋微微點頭,「若是還閒,你下午可以多在街上晃晃,看看哪條巷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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