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難一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他見她學著自己的模樣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這是葉嬋第一次求神佛,為了她徒弟,只求有些事對沈難不要太殘忍。
算她一願還他一願,來日也可兩清。
葉嬋抬眸望向莊嚴肅穆的佛像金身,她心裡清楚眼前都是假的,不過求個心安。佛說萬般皆苦,唯有自渡,可無奈庸人自擾,他們活在世上都是庸人,誰也不能免俗。
李清河說這裡的寺廟很靈,她姑且信他一次,萬一他們今日所求成真了呢。
沈難愣愣地看著師父低頭,心裡陡然生出了難以言說的滋味。葉嬋見了李清河後,心情似乎十分不好,今天的天氣也不好,這樁樁件件疊在一起,便成了運氣不好。
說來他的運氣也不好,他們可真是一對苦命師徒。
沈難自嘲一笑,心裡忽然又沒有那麼難受了。
殿外雨後初霽,水洗過的天空沒有雲絮。暑氣消解,空氣里泛著一股土腥味,山麓前的人漸漸變多,石階上的小沙彌也不掃落葉了。
葉嬋和沈難一起離開了鐘鳴寺。
*
天下樓外,應逐星租了一輛馬車在等紀夏出來。他前兩日答應過,要帶紀夏去見霍昭的,這可不好食言。
紀夏輕快地上了馬車,她從裡面探出頭問:「應大哥,我師父是怎樣的人呀?」
「她呀.....」應逐星揮了揮馬鞭,「是個古道熱腸,孔武有力的劍客。」
霍昭手裡的明燭可比他的青霄劍重多了,苦蟬和驚夏使起來最輕盈,這也難怪葉嬋那夜用著覺得手腕疼。
馬車緩緩行駛在街上,紀夏雀躍地抓著裙擺,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自己的師父了。
水雲宮,明月山,那裡一聽就是一個好地方。還有她的師父,怎麼聽都是一個大好人。
應逐星昨日去了一趟千金堂,他特意去尋葉嬋相助。葉嬋沒有多說什麼就答應了,看在應逐星的面子上,她挺願意走這一遭的。
畢竟這一路行來,應逐星東奔西走,幫了他們不少忙。
應逐星也沒想到自己的面子有這麼大,一條繩上的螞蚱當久了,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山外谷避世多年也挨不住這一個月朝夕相處,這葉嬋也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廟會那天,應逐星一見霍昭就看出了她傷重。以往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突然變得安靜乖巧,其中一定有問題。
可惜當時葉嬋中了蠱,他趕著送人去千金堂,也沒時間多問幾句。只好放霍昭跟著那個姓裴的走了,後來他替紀夏去求霍昭的時候,才從霍昭口中知道,她身受重傷被困方寸之地。
今日約了葉嬋在衙門後頭碰面,沈難早早就出門去千金堂尋他師父去了。應逐星不信了,就憑他們幾個還救不出霍昭,雖說這一路頗有幾分坎坷,但他們這不都安然度過了。
往後沈難和葉嬋要去故陵,應逐星要回青陽宗,大家離了應天府便分道揚鑣,眼下正好一塊救出霍昭,到時候應逐星也可以送紀夏和霍昭回明月山。
如此行事也算妥貼,也不壞了青陽宗和水雲宮之間的交情。
應逐星盤算的面面俱到,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來的太早了,馬車都已經到了衙門後牆,葉嬋和沈難還不見蹤影。
他靠在牆邊百無聊賴,紀夏還在車窗邊安慰應逐星別著急,他們肯定是有事耽誤了。
應逐星也不清楚葉嬋那邊的情況,他去的那日謝尋安說她傷了心脈不能出手。可葉嬋又說無礙,他二人看了一眼,謝尋安又改了口。
從前見謝尋安都是對別人呼來喝去的,這還是應逐星第一次見謝尋安聽話,難道是山外谷私藏了什麼好藥,對心脈有奇效,所以葉嬋也不必看謝尋安的臉色。
應逐星清澈的眼瞳藏不住事,改天他一定要好好求求葉嬋,讓她賜藥見見世面,這山外谷當真不同凡響。
他正念著人,遠處便出現了兩個熟悉的面孔。應逐星敲了敲車廂的門,朝紀夏知會了一聲,「人來到了。」
紀夏將帘子掛住,她朝著兩人招了招手,「葉姐姐,你沒事吧?」
葉嬋緩步而至,「無事。」
「你怎麼也來了?」葉嬋轉而看向應逐星,應逐星正埋怨著兩人姍姍來遲,「這都快一個時辰了,你們去哪了?」
葉嬋不語,沈難也悶著不說話。應逐星見兩人沒有回答,便十分知趣地跳過這個問題。
這兩人明顯背著他有鬼,可惜沈難現在是個鋸嘴葫蘆,一心只知道聽葉嬋的話。
他裝模作樣地撓了撓鼻尖,「我答應了霍昭過兩天帶她徒弟過來,這就順便把紀夏也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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