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葉嬋斬釘截鐵道:「不會。」
沈難若是要走,早在故陵那日他便離開了,就是因為他舍不下,楚寒刀才能將人留在拂雪山莊。
葉嬋審視著眼前的情況,「你這幾日有和他說什麼嗎?」
片刻後,楚寒刀靈光一閃,「雪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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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山,入目是無邊無際的白。
夕陽懸在雪山之巔,鬆軟的雪面熠熠生輝,如同被渡上了一層神聖的金光。
滴答,滴答
石壁被水汽浸潤地有些潮濕,狹小的山縫裡別有洞天,這裡居然藏著一泓溫泉,泉邊還長著兩株通體雪白的要草。
冰雪消融方能顯現真身,原來雪枯草長在天都山的溫泉邊上,這地方隱蔽,尋常人是斷然找不到此處的。
沈難也是依著拂雪山莊從前的記載,才跌跌撞撞找到了這裡,傳聞雪枯十年才得一株,得之可助內傷痊癒。
沈家先祖在天都山上練刀時,也多虧了溫泉邊上的這幾株草相助。
沈難專門帶了裝藥的匣子,他正小心翼翼地準備取藥,岩石縫隙里傳來了膽寒的嘶嘶聲。
他心頭一緊,抬頭見到了兩隻白蛇,它們蓄勢待發,蛇眼閃爍著寒芒。
沈難即刻拔出了驚夏劍與之搏鬥,雙方陷入了緊張的對峙之中,蛇失去了耐心,它猛地一甩尾巴,如閃電般向人襲來。
沈難側身一閃,險險避過攻擊,驚夏劍刺中了七寸。
世上難得的雪枯草近在眼前。
沈難伸手去采,躲在溫泉邊盤桓的小白蛇咬住了他的虎口,疼痛迅速蔓延開來,左手很快失去了知覺。
完了.....
沈難苦澀一笑,那隻咬他的罪魁禍首很快被他就定正法。沈難四處打量了一圈,確認安全後才敢松下最後一口氣,這白蛇一家三口也算團聚了。
手背的青筋突突地跳,沈難解下腰帶緊緊地扎在手腕上。
葉嬋曾說過毒物出沒,十步之內必有解藥。
沈難將目光轉向溫泉邊的雪枯草,猶豫地啃下了兩片葉子,耳畔轉瞬傳來嗡鳴聲,各種混亂的思緒在腦海里交織。
趁著自己還清醒,沈難麻利啃完了半株草,他將嚼好一半敷在傷口上,另一半吞進肚子裡了。
內用外服都有了,這下應該不會死了。
思維逐漸變得遲鈍,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沈難想著睡一覺就好。
一覺起來說不定他的蛇毒就解了。
若是沒有,那便一了百,下輩子再見吧。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漸漸吞噬了雪山,萬事萬物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輪廓。
天都山時而迴蕩著狼吟,雪地悄然出現懸空的幽綠色鬼火,那是飢腸轆轆的狼群在夜裡前行。
山中不知事,世上已千年。
沈難不知道自己度過了幾個春秋,等他緩緩醒轉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
昏暗的火光照著她的眉眼發梢,葉嬋的素手搭在自己的腕上,沈難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角,這仿佛是他死前的一場春夢。
女子的手繼而撫上了臉頰,沈難覺得師父的手心發熱,葉嬋卻道:「你還在發熱。」
沈難不覺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手上似乎也有了力氣,蛇毒好像退了。
葉嬋湊近了看他的瞳孔,沈難聲音喑啞,「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在你身上放了追香蝶,這種氣味只有配合另一種藥才能聞得出來。」葉嬋看了看沈難手邊的驚夏劍,「我把它下在你的佩劍上。」
有道是,劍在人在。
因為沈難之前有把劍弄丟了的經歷,葉嬋擔心自己對不住列祖列宗,所以在驚夏劍上下了東西,追香蝶最長可以停留半年,幸好雪山氣味淡,今日還能用得上。
葉嬋又將視線移到了沈難的左手,「要是沒有我,你的手就要廢了。」
「還是多謝師父了。」沈難動了動僵硬的左手,借著火光他瞧見了葉嬋的裘衣都是血,他面色張皇,「你怎麼了」
葉嬋斂眸,「狼....」
天都山的狼餓了很久,它們甚至會下山咬死過路的馬匹,方圓十里都沒有人居住了。
葉嬋湊巧遇見了餓狼,要不是因為有狼,她說不準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沈難。
她受了點小傷,殺了狼王才走到了他面前。
沈難哀怨地盯著葉嬋蒼白的臉,他喃喃道:「天都山夜裡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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