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沈難意氣風發,李清河為他選了一個出風頭的好地方。
丟了珠子之後,沈難不甘心,他還悄悄去了一趟煙雨樓找入谷的法子,但藏書閣內關於山外谷的記載寥寥,他也沒有找到破除毒瘴的法子。
那時楚寒刀還對他的下落窮追不捨,沈難不想見他,最終去了千金堂見到葉復青。
命運是種種巧合湊到了一起,他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死胡同,沈難想不明白,也不願再想。他無法回頭找楚寒刀,也不能直面葉嬋,墜魂似乎是個好主意。
若是可以從頭來過....沈難在服藥的那一刻,還是想要見到葉嬋。
他想跟她回山外谷過從前最普通的日子,那裡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也不需要報仇。
不想人心險惡,葉復青在墜魂摻了點瘋癲的藥物,江湖裡又有人看沈難不爽。
於是,他瘋了三年。
升寧二十四年,沈難被囚於暗室。
四周瀰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這個地方沒有光,牆縫時而會傳來沉悶的滴水聲。
神志不清的人衣衫破爛不堪,他被繁重的鐵鏈束縛著,手指被掰斷,身上交錯著青紅的痕跡,汗水與血水混在一起,沈難不知在苦苦呢喃著什麼。
墜魂開始生效,那人嚴刑逼供也無法得知葉嬋的消息,一個瘋子說不出任何關於山外谷的事情。
靈台混沌,藥物無情地吞噬著青年的靈魂,那人似乎想做個實驗,他將噬心蠱往沈難心口引,生生地將他變成廢人。
他也想知道當年經脈寸斷的少女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何還會有那般高深的功力,連沈讓塵都打不過她了。
這些年他幽居深山,對江湖避之不及,為的就是躲葉嬋。既然她投石問路,那人便將石子丟回去。
他真的很好奇,避世的山外谷還有什麼寶物可以使經脈重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憐沈難在服藥之前,沒有料其中有那麼彎彎繞繞,人人都盯著他這枚棋子,想要拿他問路。
那人又幫他養傷驅蠱,他將形如廢人的沈難放逐,瘋了的青年跌跌撞撞在江湖流浪,他吃盡了苦頭,幾乎要死在那個嚴冬了。
但天無絕人之路,沈難又到了煙雨樓。錯過了三年,他還是等到了葉嬋的出現。
第一眼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吸引,迷茫痛苦的人的人太需要找個依靠了,沈難至始至終都只求葉嬋被丟下他。
溫熱的水汽氤氳在岩壁,沈難平淡地陳述完那段混沌的日子,三年彈指一揮間,他仿佛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依稀記得從前腦子裡好像有揮之不散的濃霧,沈難漫不經心地看著漆黑洞頂,「其實也沒那麼痛,我在千金堂服下的藥物好像能模糊了感受。」
木然的指尖失去了知覺,葉嬋怔怔地看著沈難,仿佛有一團陰霾籠住了她,難受地幾近窒息。
錯了....
她好像做錯了
昏暗的光線下,葉嬋唇瓣乾澀,似乎有些蒼白脆弱。她本以為自己是給了沈難選擇,卻不想......這些和她想得都不一樣,她要沈難離開,不是要他去自投羅網。
「愚蠢。」葉嬋冷冷地吐出這的二字,她教他武功是讓他自保的,不是讓他受制於人的。
沈難低頭苦澀地笑了笑,葉嬋說得沒錯,他就是愚蠢,從來都是他自作自受。
孰是孰非今日也說不清楚,葉嬋收斂了神色,「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沈難微微搖頭,「那人小心謹慎,即使在面對瘋癲的我時都戴了面具。」
「李清河....」
「怎麼可能是他呀。」
葉嬋下意識想到了那個傢伙,江湖裡只有他每日明目張胆帶著個銅面具。沈難點出了重點,「那人會使蠱。」
葉嬋想起了迦晚大祭司,「是影月的餘孽攜私報復的嗎?」
沈難繼而道:「拂雪山莊多年前參與了對影月的圍剿,我父親當時也在南潯。」
她眉頭緊蹙,身體倏然僵住了,「你父親是怎樣的人?」
沈難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葉嬋偏頭躲過,他想要散去她的愁緒,他知道很多事都怪不得人。
這世上沒有人無所不知,就連像李清河都有把柄捏在裴度的手中。
沈難嘆了一口氣,「記憶中我父親是個人人敬仰的俠客,每逢初一十五他都會陪母親在關口施粥贈糧。」
「從前四處兵荒馬亂,亂世里沒點本事都做不了生意。我年少時他也總是在外面押貨,後來他為了相助好友去了西南。」
沈聿寧最後一次見到沈讓塵時,他活在巨大的愧疚里,已經變得消瘦憔悴了。好不容易從鹿邑回了家,他也是日日夢魘。
山外谷的慘狀猶在眼前,夢裡的他不受控制殺了好多人,醒來的沈讓塵抱著沈聿寧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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