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裡三人僵持不下,躺在榻上的了空還未有甦醒的跡象,謝尋安有意無意聽著外面的動向,七寶天明時來過一趟送了點乾糧,謝尋安讓他先行同煙雨樓將應逐星偷偷帶下去了,以免應淮回頭清算手足無措。
沈難雙手抱劍面色冷峻,「此事誰能幫我們做主?」
「江驚塵已死....」謝尋安有一口沒一口喝著茶,兩人的目光不由移到了塵一身上,昨夜的故事大師也聽得差不多,他只願交出燈芯草,不願讓沈難帶走昏迷的了空。
謝尋安收回了視線,「無人。」
留在青陽宗多一刻,變數便多一分,應淮為了蟬蛻隨時有可能來取燈芯草,可沈難依舊想留,「那公道由我們自己去取吧。」
生死自主,塵一自認無權隨意處置他們的性命,縱使了空罪孽深重。
謝尋安與沈難想帶走南枝和,只能按照約定等他甦醒,屆時無論如何塵一都不會再阻攔,三人也是為此僵持到現在。
沈難根據南枝和的隻言片語推測了山外谷的前因後果,十餘年前應淮因救了沈讓塵被困影月受盡折磨,身廢后其之交好友傾盡所有為他尋藥,三人一同入了山外谷,應淮殺光了所有人得到了蟬蛻的藥方。
那句山外谷罪孽深重,不知緣何而起。
事後沈讓塵與南枝和自覺犯下滔天罪行,一人萎靡不振被奪權,一人剃度出家。
沈難深感那年父親之死的有隱情,江湖將拂雪山莊事變傳成了一個謎,有人說的是楚寒刀,有人說是副手何柏言,就連沈聿寧的失蹤也成了一樁懸案。那日踏雪而來除了葉嬋或許還有別人,應淮會為了滅口殺掉自己的好友嗎....
四周的迷霧逐漸散開,沈難前所未有的篤定自己的直覺。
「吃吧,晚些可能有場硬仗要打。」謝尋安掰開一塊餅遞了過去,他回頭也掰了一半給大師,「粗茶淡飯將就一些。」
謝尋安幽幽看著不省人事的南枝和,不知這人醒來後又會作何反應。他又想到了葉嬋與珈奈,她們離故陵還有多遠,一路上有多少人追殺。
公道二字,真難。
真到了自己要討的時候,謝尋安才明白向人求公道不如求己。
日頭悄然西斜,樹影開始在地面上舒展蔓延,如同山間肆意生長的藤蔓。
棗紅馬踏過潼川府的石板路,直衝凌雲峰而來,盤踞在雲嵐之畔的宗門落隱落現,仿佛近在遲尺的海市蜃樓。
「別怕,我帶著你殺上山去。」葉嬋提劍走在山道,珈奈蹲在潭水邊整理衣著頭髮,水面映出了她乾淨的小臉,「我不怕,我要帶他回去。」
她們沿路遇見不少人都被認出來,葉嬋護著珈奈沒有讓她出過手,那些小蝦米造不成生命威脅就是怪煩人的,葉嬋不可避免費了一點小勁。
青陽宗的晚鐘響了,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山門,門內弟子很快發現了她們,「不好!妖女殺回來了!」
「來人!」
「來人!」
往上的重重石階仿若沒有盡頭,消息很快傳到了無極殿,弟子們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葉嬋每上一階便有人倒下,江湖第一大宗少了一半的人,陣仗還是如田中打不完的蝗蟲,殺上山門的路艱苦難行。
江驚塵身亡後又沒了應逐星,同輩中還有誰能有一戰之力。
葉嬋縱劍挑向迎面刺來的弟子,劍尖順著對方劍脊滑向虎口,傷人的一瞬陡然變勢,劍柄重重拍在對方肘彎處,那弟子悶哼一聲,整條手臂癱軟,長劍噹啷墜地。
森冷的劍光中,珈奈避開側面砍來的劍鋒,足尖輕點借力躍上一側的欄杆。
又一長劍襲來,珈奈旋身猛地發力將人掀翻在地,小腹的傷隱隱作痛,葉嬋回身護在她左右,一步一步地向上走。
不到垂危時刻,葉嬋不想殺人,她自己都數不清挑飛了多少人的了。
暮色四合,石階的盡頭的人影被無限拉長,珈奈站在青石欄下往上望,寥落的梨花落到了她手心,又被蕭瑟的風卷到了地上。
青冥問道開始的那日,這裡好不熱鬧,金銀台烏泱烏泱的都來自五湖四海人。
珈奈第一次對物是人非有了親身的體驗。
攔在石階弟子都倒下了,凌雲峰上還有弟子前仆後繼,葉嬋嬋用衣袖擦了擦劍身徑直向走去,越來越多人,她揮劍的速度都被拖延了。
樓宇飛檐挑著斜陽,琉璃瓦折射出暗紅的光,火燒雲不斷在天幕蔓延。
葉嬋手腕微顫,人多混亂掌心的傷口不小心崩了,血珠順著指尖往下滴,她還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好不容易收拾衣服頭髮都弄亂了。
「退下。」
一道陰鷙的聲音結束了螳臂當車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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