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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鏽腥混著清冽木香飄蕩在無極殿,這場鏖戰似乎有了結果。

應淮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劇烈的咳嗽震得他渾身發抖,暗紅的血沫從指縫溢出,周身的內力如決堤的洪水般潰散,丹田仿佛有把鈍刀在猛地攪動。

「你不是會用蠱嗎,為何不用,難道是因為正邪不兩立嗎?」珈奈一邊嘲諷挖苦,一邊捂著胳膊從地上從地上站起來,「學會了操縱蠱蟲又如何,我這副身軀早就百邪不侵了,現在換你感受一下萬毒掌,你死前會痛不欲生,渾身猶如鼠齧蠹蝕。」

應淮嗤笑出聲,沙啞的聲音帶著一貫的輕蔑,「好,你們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

他緩緩穩住身形,染血的手背隨意抹過嘴角,骨節清晰的劍指划過木劍劍脊,應淮屈肘收腕,蓄勢待發的劍尖微微顫動。

木劍輕挑擦過葉嬋耳畔,葉嬋揮劍反擊,應淮極速變招刺向下腹,森然的劍光震得連枝燈的火焰來回搖擺,葉嬋旋身避過左肩的傷口又滲出了新血,傷口牽制著動作,她的動作不受控制地變得遲緩。

與其說是應淮小瞧了葉嬋,不如說是葉嬋小覷了這個江湖,她自以為有蟬息護體無往不利。

李清河說除了江驚塵無人能出她左右,卻不想有人離群索居十數年一如既往,青陽雙壁當之無愧。

劍尖掠過下顎,頸側瞬間被劃出一道滲血的細痕,寒光閃過雙眸,葉嬋瞳孔驟縮本能向後仰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寒芒疾射而來,刀鋒泛著冷冽的青光劈開了木劍。

下一刻應淮劇烈嗆咳,不堪重負的身軀終於撐不住了。

隨著一聲咔嚓脆響,應淮的劍如同脆弱的枯枝斷成了兩半,沒了內息這把劍只是普通的桃木。

溫熱的血濺到臉上,葉嬋跌坐在地鬆了一口氣,她捂著滲血的脖頸抬頭看見了沈難,「還好。」

沈難忙蹲下,「怎麼會傷得這麼重,是我來晚了,謝尋安!謝尋安快來救命呀!」

葉嬋扭頭看向那頭姍姍來遲的謝尋安,「雖然現在死不了,但再晚一點,你們就可以給我們收屍了。」

塵一大師跨過無極殿的大門,他身旁跟著的是面色蒼白的人是南枝和。謝尋安滿眼驚駭地看著被攪得一團亂的靈堂,江驚塵這才死了一天,青陽宗便遭歹人惡行,這傳出去還得了。

他們一直在北邊的禪房無人打攪,等到南枝和甦醒才準備下山的,不料外面已亂成一鍋粥了,過來的路上聽青陽宗弟子說什麼妖女闖上來了,無極殿打起來了,沈難這才匆匆奔了過來。

某人幽怨的眼神打斷了他的震驚,謝尋安看葉嬋滿身是血,「沒事吧,還能走嗎?」

葉嬋冷冷起身,「還能走。」

她踩著滿地狼藉逼近,將劍尖抵在應淮的咽喉,「承認吧,十年前你殺了山外谷滿門,青冥問道之際是你殺了江驚塵,你親手殺了應逐星為你的執念鋪路。」

應淮單膝跪地瞥見了沈難,劇烈起伏的胸口沾滿血跡,死到臨頭他不介意讓這個孩子知道真相,「還有一件事,那年的拂雪山莊是我蠱惑沈讓塵自刎的,你的母親也是因此殉情的。」

故人之子代故人受過,升寧二十四年的沈難受盡了苦楚,應淮為了誘山外谷的後人出現並沒有殺他,這步棋真是走錯了,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你殺了自己的至親摯友,毀了無辜者的安穩人生。」

「這一切你可有悔意。」

沈難冷漠站在應淮面前,審視著他。

安度餘生不是應淮的選擇,他不想做終其天年的廢物,「無悔。」

葉嬋眼中殺意翻湧,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南枝和重重地跪在了青磚地上,「葉姑娘,一切罪惡皆由我,我願意以死贖罪。十餘年前是我聽說山外谷中有奇藥,帶著師兄與沈大哥去了鹿邑城,也是我聽見了山外谷的秘辛將其說給了師兄。」

「當年一飯之恩,你早已全部還完了。」應淮罕見的笑了笑,「世間常言人心難控,我控制不住自己卻能用蠱控制住別人,師父說我天賦異稟乃當世之最。」

這個當世之最,應淮當了一輩子。

喜怒哀樂,是非善惡皆由己,何嘗不是另一種『逍遙』。

應淮拾起斷裂的木劍,角落裡的季衍有了動靜,「師伯,不要一錯再錯。」

這句話他好像聽江驚塵死前說過,師兄,不要一錯再錯了,逐星知道了會傷心的.....應淮看著季衍恍惚瞧見了江驚塵的模樣。

他錯了嗎....

從前的江湖青陽宗振臂一呼,各門各派無有不應。

應淮以為青陽宗會在江驚塵手裡發揚光大,可他的師弟愛閒雲野鶴,青陽宗於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他也不在乎它的式微。

影月滅了江湖安穩,青陽宗也不再被奉為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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