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黃色的光線如濃稠的蜜糖般順著勺口的方向緩緩下淌,絲絲縷縷地垂落而下,織就了一張朦朧的稠網。
她垂眸望去,季南潯的影子正斜斜地疊在她的肩上,溫柔地侵占了她的視線。
她抿了抿唇,醞釀了半天,沒什麼底氣地憋出了一句:「季南潯,你算計我。」
季南潯大約是覺得有些好笑,彎了彎唇,低聲問:「嗯,那怎麼辦?」
她認真思索了一瞬,「還沒想好……沒想好要怎麼罰你。」
季南潯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訴哥哥。」
時間還早,葉阮曦不想太早回去——
其實是還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她想了想,提議說:「季南潯,我們去民謠酒吧好不好?」
季南潯將她攏在懷裡,手指自然地勾起她的發尾,打著圈玩兒。
「酒吧?你姐姐和小叔要是知道了,該要說我帶壞你了。」
她將抵在他肩上的腦袋抬了起來,不忿地甩了甩頭髮,不讓他再撩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學都畢業了。」
葉阮曦忽而又想起了什麼,扯著季南潯的衣領,沒好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很久之前就帶我去過Tipsy……」
「哪有……你記錯了。」
季南潯心虛地將臉別了過去。
她一手捏著季南潯的半邊臉頰,另一手扯著他的衣襟,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沒記錯!還裝,你還裝……」
她的指尖稍稍用了幾分力,季南潯的衣領便如蝶翼般散開,如雪般冷白的胸膛驟然袒露在昏昧的光線里。
他白皙的肌膚在光影下泛著瓷釉般的微光,鎖骨鋒利如刃,隨著他呼吸而瞬瞬起伏的線條下蟄伏著幾條淡青色的血脈。
溫熱的體溫混著清冽的橙香氣息撲面而來,仿佛撕開了一道隱秘的屏障。
葉阮曦的手指不禁一抖,下一瞬,似觸到發燙的岩漿般,又猛地縮了回去。
季南潯握住她回縮的手指,一點點的回拉,掠過領口,他將她的手抵回到他冷白的胸膛上——毫不避諱的。
季南潯挑了挑眉,笑道:「想摸就摸啊……又不是不給。」
葉阮曦想用力將手抽回來,但他的力氣要比她大上許多。
看上去是她把手貼在人家胸膛上,實際上根本就是他按著她的手不松。
她的臉頰白了一陣後又紅了一陣,緊咬著牙齒,沒好氣地憋出三個字來:「不、要、臉。」
—
她沒去過酒吧。
確切的說,是除了之前那次,但是之前那次也不算,那次她只是在一個有酒吧設施的地方畫畫而已。
所以這回,也是季南潯選的地方。
民謠清吧的氛圍很溫柔,不似夜店那樣吵鬧,也沒有熏人的煙味。
昏黃的燈光像融化的琥珀,緩慢地淌過木質的桌椅,桌椅向著樂台的方向隨意地排列著,空氣中浮動著酒精的微醺與咖啡的苦澀,偶爾夾雜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水尾調。
樂台中央,一支樂隊撥弄著慵懶的旋律,吉他弦上跳動的音符與低沉的貝斯線纏繞,在煙霧裡輕輕震顫。
主唱的嗓音沙啞而鬆弛,像一杯陳年的威士忌,釀著陳舊的往事,而這嗓音又莫名得有些耳熟。
季南潯輕車熟路地要了一份酒單,側頭問她:「寶寶,你想喝點什麼?」
他想了想,指著一行度數標註在十度以內的雞尾酒,「要不試試這個系列?」
她以前只喝過銳澳這類的雞尾酒,這類雞尾酒的度數都很低,一般是用來調酒的。
但她這回好不容易來一次清吧,總要試一試有度數的。
「不要。」她拒絕了季南潯的建議,盯著酒單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指尖最後落在了「長島冰茶」上。
季南潯的手肘懶懶地抵在桌沿上,小臂線條在微傾的姿勢下繃出流暢的弧度。他的袖口半挽著,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他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桌面,力道鬆散,唇角微揚,含著笑意。
「寶寶,你確定嗎?你知不知道這酒還有一個別名……?」
葉阮曦揚起臉,一雙無辜的杏眼圓鼓鼓地盯著季南潯,認真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
季南潯見她這樣,猶疑了一瞬,附在她的耳畔,低聲道:「寶寶,它的別名是——失身酒。」
她耳尖倏地一燙。
失、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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